向晚星坐在位置上,拿著筆在練習冊上勾畫,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姿態,但周遭的討論聲還是鑽入她的耳朵里。
葉雪也支著胳膊往外看,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樣,和向晚星實時播報,在線吃瓜。
「這新來的妹子是真的牛,聽說是我們學校從重點高中挖過來的,才貌雙全,是要衝文科狀元的。」
「余亮說這轉學生就是奔著洛望飛來的,窮追猛打,見縫插針找洛望飛說話,看起來文文靜靜的,沒想到是個行動派。」
「他們私下裡都在賭洛望飛能堅持多久,我賭一個月,余亮說最多一禮拜,你說呢?」
葉雪滔滔不絕,卻一直沒得到吃瓜好友向晚星的回應,不由得晃了晃她,問:「你想什麼呢?!」
向晚星一副恍然回神的模樣,仿佛沒聽到葉雪剛才那些話,淺笑著回答:「我在想題呢。」
葉雪側頭一看,向晚星的練習冊上還是一片雪白,一個字都沒寫,「這代數題也不難啊,你之前小測都拿過滿分了,怎麼一筆沒動?」
向晚星訕笑著說不出來,心虛地伸出手揪著抽屜里的塑膠袋小球。
葉雪看見了她這動作,皺起眉拍了拍向晚星的手,「欸,垃圾桶里的東西,不知道多髒,你留著它幹嘛?」
向晚星的手離開了塑膠袋,手指揉著作業的邊緣。她還是低頭看著練習冊,避免葉雪看出自己的不安,也避免窺見窗外的洛望飛和宋惜:「人家拜託我給情書,我沒給到,還出現在垃圾桶里,我總得想法子證明自己的清白吧。」
葉雪聽見這話笑出聲來,「什麼清白不清白的,一封情書而已,多大個事兒啊。」
「怎麼,」葉雪開起玩笑來,「不會真有人說你是故意的吧?你撕宋惜情書圖啥?總不能是你喜歡洛望飛吧。」
向晚星臉上驟然繃緊了,不自然地咬著下嘴唇。
葉雪的笑容頓時僵住,有些不可置信,「真有傻缺會覺得你喜歡洛望飛啊?」
向晚星沒力氣吭聲。
是的,本人就是天底下唯一的傻缺。
葉雪還在喋喋不休地說造謠者心思惡毒缺乏理智,本意是為向晚星鳴不平,卻沒想到這些話使向晚星本就千瘡百孔的內心更加支離破碎。
別罵了別罵了,嗚嗚嗚。
向晚星幾乎被紮成了刺蝟,蜷縮著無處可逃,四肢僵硬,目光渙散,捏著筆一動不動,像是死去多時。
葉雪終於發現了她的不對勁,湊近了盯著向晚星的臉:「你什麼情況?」
「沒什麼情況啊。」向晚星語氣猛然活潑起來,眨巴著眼睛,眼睫毛都在用力表演著無辜茫然。
葉雪微微眯起眼睛,抬起手,像個偵探一樣摩挲著下巴,「我不信。」
「信不信隨你,我寫作業去了。」向晚星坐直了,比教科書上的坐姿還標準,開始認認真真寫作業。
葉雪冷不丁來了句,「其實我昨天拿了宋惜情書來著。」
向晚星猛然轉頭,直愣愣看著葉雪,似乎在無聲問她為什麼這樣做。
葉雪聳了聳肩,「你昨天那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我以為你和洛望飛吵架了,想幫你送來著,結果放學的時候我忘了這碼事,上學來的時候發現抽屜里的情書不見了,我以為是你拿回去了。」
毫無幫助的線索。
不過向晚星還是陷入了沉思,「我昨天表現的很明顯嗎?」
向晚星還以為她的掩飾天衣無縫,誰都看不出來呢。
這個幻想被葉雪的回答毫不留情地擊碎了。
「是個人都能看出你倆吵架了。你簡直把討厭洛望飛寫在臉上了。」
向晚星尷尬地笑了笑,也不知是該慶幸自己沒有被看破,還是憂傷自己的暗戀似乎走到了奇怪的方向。
向晚星不肯多說,葉雪也懶得逼問,掏出最新的雜誌,和向晚星一起追起連載來。
雜誌上的連載往往短暫,只有兩三章的內容便預告下期再見,葉雪和向晚星三兩下看完了,雜誌上正好寫到女主吃男主前女友的醋,要男主二選一,不然就分手。
「這真煩。」葉雪不高興地合上雜誌,和向晚星抱怨,「又是這樣的套路,談到一半跑出一個前女友或者青梅,像是吃了只蒼蠅,偏偏看不到結局我又難受。」
向晚星一直是堅定的官配黨,作者寫什麼就磕什麼,從來不挑,如今卻沉默了會兒,在上課鈴里悄悄開口:「可是,女配喜歡男主也沒什麼錯吧,她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男主和女配的曖昧親近,又不是女配一個人能促成的,一個大男人,總不能被女配逼著談戀愛吧。」
葉雪一副活見鬼的樣子望著向晚星,覺得這話似乎有些驚世駭俗,但是細想又說得有幾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