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笑著拍拍她的手背:「急什麼,我瞧你如今這樣,倒比先前好了許多。」
沈鳶垂首瞥一眼自己的腰身,沉吟片刻:「前兩日尚衣局的人過來量衣,也不見他們提起這事。」
沈殊哎呦一聲:「這有什麼好說的,左右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剛懷上圓圓那會,十天半月都在做新衣,別的倒還好,就是腰身……」
話猶未了,沈殊忽的一驚,目光緩慢落在沈鳶腹部,她小心翼翼開口:「你不會是……有了罷?」
沈殊將懷裡的圓圓遞給玉竹,挽著沈鳶的手往炕上走去。
「你的信期是多久?」
沈鳶一時語塞:「我、我向來是不準的。」
沈殊皺眉:「那有多久不曾來了?」
「兩個多月了。」沈鳶如實道。
她以前也常這樣,有時三四個月來一回,有時一個月來兩回。
沈鳶習以為常:「我這兩年都這樣,且先前鄭郎中也說我日後懷不了孩子……」
「凡事都有萬一。」
沈殊語重心長,「這兩日虞老太醫可來請過平安脈?」
沈鳶笑著點頭:「虞老太醫今早剛來過,若是真有了,他定不會瞞著不說。」
沈殊遲疑著道:「這倒也是。」
她低聲湊到沈鳶耳邊,「我聽說近日朝中大臣都在催陛下立後,都被陛下駁回了。」
沈鳶懶洋洋,事不關己一樣:「……是麼?」
她巴不得謝清鶴趕緊立後,若是能把自己忘了最好,她還能有機會逃出宮。
沈鳶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半點也不在意。
沈殊戳了戳她的額頭,無可奈何:「你啊,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這種事都不上心,讓我說你什麼好。」
沈鳶挽著沈殊的臂膀,眼睛瀲灩如秋水:「我只對姐姐的事上心。」
沈殊笑著捂住自己的心口:「嘴這麼甜,快讓我嘗嘗可是抹了蜜,什麼時候也學會油嘴滑舌了?」
沈鳶笑著躲開。
沈殊前腳離開,謝清鶴後腳就到。
彼時沈鳶正在窗前看宮人放紙鳶,忽而瞥見謝清鶴冷若冰霜步入自己寢殿,還當他是政事纏身。
直至謝清鶴捏住自己的手腕:「……你想要朕立後?」
沈鳶茫然眨眼,目光飄過寢殿中垂手侍立的宮人,深知是有人向謝清鶴告密。
她從容不迫:「陛下這樣年輕,立後是早晚的事。」
謝清鶴黑眸冷沉,心口湧起陣陣煩悶。
他知道沈鳶說的是實話,可不知為何,謝清鶴並不樂意看見沈鳶這樣坦然談論自己的親事。
謝清鶴眉宇緊鎖:「此事與你無關。」
「我知道。」
沈鳶目光平靜,「陛下若是不喜歡我提這事,日後我不說就是了。」
她本就對謝清鶴的事不感興趣。
沈鳶不知謝清鶴為何忽然過來興師問罪,更不知他為何這般惱怒。
轉念一想,謝清鶴興許是疑心自己覬覦後位。
她淡然從容,朝謝清鶴福了福身子:「陛下放心,我對後位無意,若他日陛下成親,我定……」
餘音消失在相碰的唇齒間。
謝清鶴惡狠狠咬著沈鳶雙唇,恨不得將她拆吃入腹:「閉嘴。」
他聲音透著不為人知的惱怒憤懣。
唇齒碰撞,淡淡的血腥氣在唇間蔓延。
沈鳶身子抵著雕漆紅博古架。
少頃,謝清鶴忽然鬆開自己,氣息沉沉落在沈鳶頸間。
他伸手在沈鳶膝上拍了一拍,意有所指:「別鬆開。」
沈鳶臉紅耳赤,避開眼去看窗外的婆娑樹影。
她後知後覺,謝清鶴已經連著一個多月都是這樣,不是半哄半迫沈鳶用手
,就是讓沈鳶穿著鳳翼金縷鞋。
沈殊今早的話還猶在耳邊,沈鳶猛然一驚,轉眸震驚注視著謝清鶴。
她聲音磕磕絆絆,含糊不清:「我,我是不是有了?」
謝清鶴從她頸間抬起頭,半晌沒有說話。
沈鳶雙眼泛紅,吧嗒吧嗒往下掉落眼淚。
她想起這些日子宮人待自己時非同一般的小心翼翼,想起如今寢殿還鋪著的狼皮褥子,還有她前些日子的異樣。
沈鳶雙眼含淚:「那個安神湯……有問題?」
「沒有問題,那是助孕的。」
謝清鶴伸手挽起沈鳶半張臉,「如今胎相不穩,本來想過些日子再告訴你的。」
他擔心若是中途保不住孩子,沈鳶會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