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稱那日負氣離去,縱馬狂奔,出了京城不知不覺就迷了路,馬匹也被尖銳的石子割傷了。幸而蒙故友搭救,收留幾日,養好了精神,解開心結,今日方騎馬回來。
陸雲錚喜極而泣擁住了她,看了又看,如釋重負,夫妻倆之前的嫌隙煙消雲散了。
江潯和江璟元父子亦感慶幸,拜謝上蒼,杳杳總算有驚無險。
「下次再有這種事,好歹派人給家裡通個書信,為父快要急死了。」
江潯板著臉教訓,終掩蓋不住對女兒的一腔愛憐,布滿褶皺的手揉著江杳的腦袋。
江杳頷首答應,「謹遵爹爹教訓。」
當下夜已深,江潯見女兒安然無恙便不過多叨擾,他還有青詞要撰寫,明日獻呈君王,便攜江璟元離開了陸宅。臨走前給江杳塞了許多銀錢,家裡人其樂融融,一派皆大歡喜之相。
陸雲錚目送岳丈離開,憂心如搗,歡欣之中籠罩著沉沉的陰影。
杳杳這謊話編得錯漏百出,騙騙江潯那等昏聵之輩尚可,真相絕不是這樣。
她莫名失蹤,是他冒著性命之虞到宮門口跪求,她才終得以歸家的。
那日,東廠沈公公傳達君王口諭時,承諾了要幫他找妻子,把他妻子還回來。君王一諾,駟馬難追。
可君王后續還有何懲罰?
他干冒天威,此事絕不會這樣算了。無論君王要關詔獄、廷杖,貶謫……他都做好了心理準備。
江杳將江潯父子倆送出宅邸,回首見陸雲錚於風中怔怔出神。
她瞥向他,他恰好也與她對視。夫妻倆睽別未見,有太多的話要說。
陸雲錚欲言又止,似埋隱憂,憐憫之情快要滴出水來。
江杳知他定然許多疑問,垂首默然。
二人數日分別,恍惚生疏了許多。
沉默良久,窗外夜空繁星蒼蒼有光。
陸雲錚支吾了下,主動道:「杳杳,我們弄點酒菜好好談談吧。」
江杳清淺婉切,秀髮高高盤起,美麗內斂一如往昔,似一朵明淨清麗的山茶。
陸雲錚握住了她的手,掌心相貼,兩顆心臟在鼓譟,淡淡的劫後重生感瀰漫在空氣中。
下人幫忙備了一大桌子酒菜,膏燭明亮,月夜靜謐,二人相對而坐,仿佛又回到了新婚時,窗欞間恍惚還貼著囍字。
陸雲錚舉杯,凝視著愛妻的形貌,溫聲道:「我敬你。」
江杳舉杯,明眸皓齒,「我亦敬你。」
陸雲錚與她共飲,恰似洞房花燭喝下的交杯酒,仰脖而盡,酒味微苦。
「那日是我衝動了,說了過分的話,我……向你道歉,你原諒我吧。」
興許是第一次給人道歉,他眼神左右躲避,頰色泛紅,好像很難為情。
江杳道:「哪裡的話,我從沒怪過你。」
「真的嗎?」陸雲錚眸中堅冰融化了些,「你驀然消失這麼多日,還以為你故意懲罰我。」
江杳容色平靜,「你是很好的人。」
「好人……」
陸雲錚撓了撓頭,今夜的杳杳似乎與往常不同,讓他奇怪地亂了分寸。
他以為她還在拘束,展露笑顏,刻意說些從前二人美好的過往,繪聲繪色,以勾起她的回憶,緩解她的疏離。
情到濃處還不由自主握住她的十根纖纖玉指,感受她脈搏的跳動。
江杳沒有抗拒,任由他握著。
燈下的美人冰肌玉骨,溫潤秀潔,含羞草的嬌柔,眸中點點波光。
聽著過往那些故事,她也笑了。
「我們小時候便私定終身了,你與我山盟海誓,除了圓房多親密的事都做過。」
他肆無忌憚說些狎昵話,湊過去將她攬在懷裡,浮現薄薄竹葉酒的醉意,沉浸在自己世界中,「你和我上山打獵,下河捉魚,春天同釀桃花酒,秋天一起吃桂花糕。你常說我體質太文弱,整天就知道讀書,非要教我武功。可我知道我不是那塊料,再學也趕不上你的……」
江杳依偎在他懷中,眼前如出現了一雙眷侶相攜歡笑逗趣的情景,唇間輕淡的笑,低沉若無:「我真羨慕她啊。」
「羨慕誰?」陸雲錚吻了吻她的唇角,沒太聽清楚,「你誰都不用羨慕,你就是你自己。」
杳杳失蹤的這些日,他想清楚了。
杳杳被誘成錦衣衛必定有內情,其中關係千絲萬縷,一時難以斷乾淨,他不該逼杳杳。=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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