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實在是太殺了,靜香足足有好一會都沒說話,才按捺住狂跳的心臟。
「這個……委實是我考慮不周,還望公子見諒。」
她緊張的神態,全都落在秦慕修和馮紅雪眼裡。
事關趙錦兒,秦慕修很難有理智,就想硬闖。
馮紅雪拉住他,上前笑意盈盈道,「是是是,可能是去誰家玩了,指不定這會兒已經到家了呢。」
靜香如釋重負,「明兒我會登門道謝,彌補今日的失禮。」
馮紅雪點頭應是,「無妨無妨。不過姑娘還是得開門,讓我們進去看看牆,萬一塌了,壓到鄰居壓到你們都不好呢。你放心,修繕費算我的。」
靜香哪敢放人進去,推辭道,「這不太好吧?我們小姐在此獨居,家中下人都是丫鬟僕婦,兩位公子夜半進門,委實是不合時宜。這牆總不能今晚就倒了,明兒我們自己請人來檢修,修繕費我們自己出就好。」
拉鋸之間,屋內傳出一聲尖叫。
靜香暗道不好,「墜子,快去看看小姐,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墜子就朝屋裡跑去。
秦慕修直接喊道,「溫小姐!溫小姐!」
溫嬋娟確實又做夢了。
只是這次的夢和之前不一樣,她夢到自己死了,麻木的身體被人掛在城牆上。
日復一日的暴曬。
秦慕修將她救下,還將她下葬。
夢中,那股痴纏之情將她充盈,她一遍遍的喊著,「秦公子!秦公子!」
可是秦慕修根本不理會她。
將她埋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秦公子!秦公子!」
墜子拿冷水打的帕子一邊給她擦臉,一邊喊道,「小姐,小姐,您醒醒!」
冰冷的帕子讓溫嬋娟醒了過來。
想到夢中的畫面,她忍不住渾身打顫。
秦慕修在夢裡,於她而言就是溺水時的救命稻草,她想抓,卻怎麼也抓不住。
而現實中,更殘酷。
他已經娶妻了。
就在她失魂落魄之際,門外傳來一聲聲叫喊。
「溫小姐!溫小姐!」
是他!
他的聲音!
她這輩子都不會忘掉。
不可能,他怎麼會喊他,怕不是還在夢中吧?
可是那聲音就在耳邊飄蕩。
又來了!
「溫小姐!」
「秦公子在外面嗎?!」
「不知道是不是秦公子,外頭確實有兩位公子,其中一個自稱是房東,姓馮,另一個不知是誰。」
「房東?」溫嬋娟懵了,房東怎麼會跟秦公子一起來了?
「罷了,你先請他們進來。」
雖然知道溫嬋娟病了,但看到她這副尊容的時候,秦慕修還是大為詫異。
短短的時間,怎麼就能病成這樣了!
不過現在,秦慕修並不關心溫嬋娟是不是病得要死,他只想找到趙錦兒!
單刀直入道,「內子年幼,若是有得罪之處,還請溫小姐多多包涵!她膽子小,這麼晚還沒回家,肯定嚇壞了,溫小姐高抬貴手,放了她吧!」
溫嬋娟這才從旖.旎的念想中回過神來,原來他是來找他妻子的啊……
而且,聽他的語氣,他認定他妻子就在這裡。
溫嬋娟一時間有些猶豫,總不好承認是自己扣下了趙錦兒。
只好淡淡道,「秦公子,怕是誤會了。我近來纏.綿病榻,求醫無門,家下人不知從哪裡聽說令妻醫術高明,就把她請來了,她看過之後,說對我的病無能為力,早就獨自離開了。」
在秦慕修的印象中,溫嬋娟是個能幹卻軟弱的女子。
此刻看到她的神色,秦慕修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
女人善妒,妒忌可以讓一個人面目全非。
亦或者說,秦慕修從未真正了解過溫嬋娟是什麼樣的人。
偏這一世的他,只想平靜度日,權力、財富,與他都很遙遠。
而溫嬋娟是高高在上的宰相之女,趙錦兒現在還在她手裡。
秦慕修不能與她硬碰硬,否則就是以卵擊石。
「溫小姐患的是什麼病?」他看似漫無目的的岔開話題。
溫嬋娟也不禁疑惑,方才他明明心急如焚地問她討要妻子,怎麼突然關心起自己來了?
難道……他對自己,還是有幾分在意的?
想到此處,溫嬋娟的心頭,一陣暖流與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