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子上啊,那就好。」趙錦兒這才鬆口氣。
「回頭去郡上的時候,幫他在胭脂街周圍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什麼人家十幾年前丟過孩子。」
趙錦兒點頭,「要是能幫他找到父母就好了。也不知裴大哥的父母是什麼樣的人?」
「不管是什麼樣的人,對親生的兒子,應該都是疼愛的。」
趙錦兒深以為意,她和阿修兩個都是吃了沒有父母的虧,俗話說得好,十個叔子不如一個老子,除了少數拎不清的父母,大部分父母對子女都是毫無保留的付出的。
第二天兩口兒起了個大早。
趙錦兒煮一鍋粥,又烙一盤餅,留一半給趙正父子,另一半則是盛起來裝好。
「裴大哥肯定沒吃,這個帶去我們仨吃。」
兩人去老屋牽驢車,剛到門口,卻聽到院裡傳出王鳳英大呼小叫的聲音。
「死丫頭,你眼皮子就這麼淺?一個鐲子就把你迷糊住了?」
緊接著是秦珍珠委屈的聲音,「娘你胡說八道什麼呀!裴奶奶臨終前最大的願望就是看著裴大哥能有個媳婦兒,我這是去幫忙演一下而已,這鐲子我也要還回去的。」
「演一下?這種事能演?你一個黃花大閨女,跑去給人家奶奶送終,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你還怎麼嫁人?誰知道你是真的還是演的?」
王鳳英快氣死了。
這個閨女實在是太不省心了!
之前跟張有栓鬧來鬧去,差點讓拍花子的拍走,村里都有人說風言風語了。
現在要是再跟裴家那窮小子扯到一起,將來是真的甭想再找著好夫婿了。
「裴大哥是三哥的同窗,跟我自家大哥似的,裴奶奶對我也好,我去給她上幾注香怎麼了?咱們村裡有老人沒了,您不也讓我去磕頭嗎?」
龍生龍鳳生鳳,王鳳英的女兒嘴巴不好糊弄。
只是王鳳英做夢也沒想到,女兒現在頂的是自己。
「死丫頭,你再頂嘴試試!這事兒就賴你三哥!他一個讀書人,難道不知道姑娘的名節有多重要嗎!你來,跟我一起去找他們,看我不大耳刮子扇他!」
秦珍珠也氣壞了,兩隻腳直跺,「娘,您也太不講理了!怪不得村里人背地裡都喊你母夜叉!」
王鳳英一下子愣住,「你說啥?」
秦珍珠吐吐舌頭,自覺失言,「沒、沒啥。」
王鳳英卻是聽見了的,「哪個說我是母夜叉了?你告訴我,老娘去掀了她房頂!」
裡頭鬧嚷嚷的吵著,外頭趙錦兒嚇得都要打抖,牽著秦慕修的衣角。
「算了,別進去拉驢車了吧,咱們走著去鎮上。」
她實在太怕王鳳英了。
萬一真拿大耳刮子扇她家阿修,她是拉還是不拉?
秦慕修知道自家這個大娘脾氣爆,也不想蹚這趟渾水,「走吧。」
誰知王鳳英就在這時開了院門。
見到兩人,一下子火冒三丈,「阿修,你給我進來!」
秦慕修和趙錦兒見跑不掉了,只好老老實實的進了院子,和秦珍珠站成一排,排隊低頭等著挨訓。
「裴楓那小子的奶奶想要見孫媳婦,憑啥讓我們珍珠去充數?虧她也敢拿個鐲子就當聘禮!也不看看我們珍珠什麼人才什麼模樣兒,裴楓那窮小子配得上嗎?」
王鳳英一肚子的牢騷,見著這兩口兒,總算有地發泄了。
秦慕修和趙錦兒都不說話,以王鳳英的性格,這個時候要是敢頂嘴,說一句她能還你十句。
秦珍珠這個親生的,可就不像他倆老實了。
急道,「娘!不是跟你說了嘛?那鐲子要還給裴奶奶的!我也只是幫裴大哥演個戲,讓裴奶奶臨終前能開開心心的,怎麼就扯上配得上配不上了?再說,咱家有啥就讓人家配不上了?不就這麼幾間屋嗎?裴大哥一肚子的學問,說不定秋闈就中了秀才,我有啥了?」
一旁的秦慕修和趙錦兒聽了,都有點想笑。
奈何當著王鳳英的面,不敢笑。
珍珠這孩子,對自己還是有比較深刻的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