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誠懇也只是表面,反正之後怎麼做,蔣鷙也左右不了他的選擇。
蔣鷙有蔣鷙的第一位,他也有他的最重要。
這個環抱的姿勢似乎讓蔣鷙感到全身鬆弛,戚緲挺了挺腹部,好讓蔣鷙枕得更舒適,甚至在想自己應該再吃胖幾斤的,這樣肚子就能長點軟肉,每次上床蔣鷙總按著他的腹部,說他太瘦。
可捏起他屁股來又說他好圓,不知道幾個意思。
看蔣鷙闔上雙眼,戚緲放緩了呼吸,想讓蔣鷙在與紀家這場近乎腥風血雨的對峙徹底平息後歇一歇。
原本至少提前十五日準備的股東大會硬生生縮短至兩天,今日過後就要著手開始啟動收購程序,要面對社會輿論,要管理公眾形象和維護政府關係……
戚緲不知道蔣鷙要有多強大的內核才能撐住如此高強度的工作。
頂燈亮光落在蔣鷙臉龐,戚緲想為蔣鷙擋一擋,正要抬手,蔣鷙就睜開了眼,原來沒睡著:「投票表決的時候,你什麼心情?」
委託代理只是書面協議,那一票全憑戚緲心意,他想了想,笑道:「很爽?沒想到有朝一日能坐在這個位置,體會一把定奪命運的感受,雖然少了我這一票,結果也不會有什麼改變。」
「但反對敵手的呼聲高一分,紀明越的面子就丟一分。」蔣鷙直起身,將戚緲被他弄皺的襯衫從褲腰扯出來整理,「怎麼樣,這場好戲值得你早起嗎?」
「差個彩蛋解謎。」戚緲挺好奇,「元秘書到底跟紀明越說了什麼?」
「確定要聽嗎。」
「是什麼很可怕很難讓人接受的事情嗎?」
蔣鷙就站起來,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意料中地得到了戚緲震撼的反應:「他……他怎麼喜歡玩這個?」
「釋放壓力吧。」蔣鷙信口胡謅,「怎樣,能接受麼。」
誤解了蔣鷙話里的意思,戚緲嚇得直往後縮,忘了身後的桌子讓他無路可退:「不能吧,我不想拿鞭子打你……」
看蔣鷙的手剛好停留在他的衣擺處,戚緲緊接著補充:「皮帶也不行!」
「……」蔣鷙那點睡意直接在戚緲的曲解中給揮散了,他懶得給戚緲整理襯衫了,懲罰般探進手掐了把戚緲的側腰,「腦袋裡裝的什麼東西。」
會議室空調的溫度開得有點低,人多時不怎麼覺得,人少時待久了便感到幾分涼意,戚緲塞好自己的衣服,還控訴蔣鷙說襯衫根本不是剛才枕在上面幾分鐘弄皺的,是上周蔣鷙拿它當麻花繩綁他手腕的傑作。
蔣鷙關了空調,抱臂靠在桌旁看戚緲邊埋頭整理邊嘰里咕嚕,好笑道:「扔掉,賠你一件。」
收購程序啟動前,蔣鷙不欲在行槳大廈里逗留過久,他有重組管理層的打算,省得今天出去人家對他頷首問好,明天就要收拾包袱走人。
穿過一樓大堂離開時經過前台,兩名行政同樣在討論紀明越被帶走調查的事,等坐進車裡,戚緲問:「是去年紀向桐的那起車禍嗎?」
「對,我見了那個被他僱傭的司機,對方會出庭作證。」
「紀明越作為教唆犯罪的主犯,應該要負主要刑事責任吧。」
「看法院怎麼判,不過短期內得蹲看守所了,他現在失勢,沒人肯保他。」
戚緲就想起去年,紀向桐出事後紀明越搬進別墅的那個秋天,茫無頭緒的紀望秋因為這個哥哥的及時出現而瞬間變得心安神定,戚緲看著這個只比他大幾歲的男人,以為他終於能從地獄爬上來呼吸一下人間的空氣。
那段時間過得確實沒那麼辛苦,卻原來只是從刀山躍入火海。
轎跑駛出停車場大門時,戚緲朝矗立的大廈望了一眼,正逢玻璃幕牆反射的日光晃入他眼中,他眯了眯眼,轉過頭看向開車的人,明媚的光線與他的眼神爭相著色對方的側臉。
而他現在,真真切切走在人間。
「看什麼?」蔣鷙問。
戚緲道:「你說今天會下雨嗎?」
他已許久沒過度關注天氣預報了,晴日就在燦陽下恣意,雨天有人為他撐開傘,不必想哪個瞬間會寸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