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姿在火焰里轉起來,單薄纖瘦的身體讓她看上去愈發脆弱不堪。
她身姿輕盈,腳尖點地靈活跳了起來。
踩著數不盡的李延祥的屍體,如同靈動的花蝴蝶一樣,一點點跳上前來。
江蘺卿趁此機會趕緊打開上方的出口。
火舌滾燙舔舐而過,灼熱的高溫裹挾著火星子和濃煙,幾乎要讓人睜不開眼睛。
「李婉姿!拉住我!」
江蘺卿被滾滾黑煙燻得渾身焦黑,她屏息不敢呼吸,往那唯一的出口裡伸出手。
「你、你媽媽還在外面等你——」
「她一個人,一直在等你從精神病院回家。」
過去的人已經逝去,現實里的人要繼續好好活著。
無論是什麼結果。
無論有多殘酷,江蘺卿總期盼著她見證的故事結局,能夠再美好一點。
在焚化爐里起舞的李婉姿像精靈。
她的容貌依舊嬌俏美麗,嫣紅柔軟的舌尖吐出,她惡作劇似的做了個鬼臉。
「我才不要——」
她的語氣是慣有的嬌蠻,一如曾經被家庭寵壞般任性肆意妄為。
江蘺卿的心也冷了一小截。
但她沒有收回自己的手,李婉姿雙手環胸揚起下巴看著她。
「你走吧,我可以放你出去。」
「僅限你,就這樣。」
她緋紅色的唇瓣勾起一抹稚氣又惡劣的笑,「我知道弟弟的本體來了,我要殺掉他。」
「李婉姿……」
江蘺卿忽然覺得很難過。
她沒辦法說服固執己見的人,這就像你讓普通人用語言輕飄飄去勸抑鬱症患者想開點一樣。
沒有任何用處。
這不是能想開的問題。
是她已經不想活了,支撐她還留在這裡的好像只有這種執念。
如果沒有任何人攔著她。
她會毫不猶豫在做完這件事之後,和自己的生命告別。
因為活著對她而言是一種痛苦。
周圍異樣的眼光、支離破碎的環境、所有人都在用最大的惡意揣測,她的想法或者是交頭接耳對她指指點點,評頭論足。
她哪怕回去了那個現實。
那裡也已經沒有她的家了。
物是人非,什麼都不剩,還不如就這樣瘋瘋癲癲下去。
她已經被毀了。
但是她很高興,發自內心的。
「因為爸爸是我逃避的藉口,有爸爸在的話……不管我做什麼,都是被逼的,合理的。」
這就是她的病因。
她的所有不合理行為,所有任性脾氣都會被李本勇包容。而李本勇……就是她的一號感染者。
她的媽媽是她選中的溫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