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回入鏡,最難的都是從這群人嘴裡問出東西來。很多人其實都記不清楚曾經發生過什麼,他們自己有做過什麼事。哪怕就發生在昨天、親自經歷過的事情,許多人也是說不清的。
他們今日願意冒風險戴上面具加入陵莊人的儺戲中,就是抱著這種心思。但很顯然,每個人得到的答案都一樣,他們不知道這個地方曾經發生過哪些稱得上詭異的事件,簡直是一問三不知。
更何況,陵莊只是個小村莊,村里識字的人都不多,許多事只能靠口口相傳,根本沒有什麼文字記錄。這就給他們的探查又增加了難度。
蘭姑笑著說話,眼睛卻盯著一直低著頭擺弄面具的姜遺光,她問:「你呢?你發現了什麼?」
姜遺光抬起頭看她一眼,道:「我也不能確定。」
「陵莊人說在新年來臨前一直要跳儺戲,從臘月初一,到二九、三九……一直到除夕夜。現在看來,我們最後的時限可能就是除夕夜,不過也有可能就是明天。」徐蕙軒打圓場道。
唐閱慢慢說道:「國間有大儺,民間有鄉人儺。不論是酬神還是祛邪避諱,一定有其緣由在。陵莊的儺戲又設了時限,或許我們在問詢時可以問問以前除夕夜或者除夕前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他們的儺戲要一直持續到除夕。」
「凡有習俗,必定有其相應避諱。換句話,為什麼除夕夜以後,就不能再跳儺戲?」
徐蕙軒皺起眉,道:「我也想知道,但剛才實在是太吵了,我去問時,那些人多半沒聽清,要麼只會說大家都是這樣的,這就是他們的風俗。」至於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風俗,誰都說不清楚。
就在這時,姜遺光手中的面具終於被他成功地弄斷了線。
蘭姑好笑道:「你在做什麼?這線都斷了,到時候你怎麼戴?」
姜遺光道:「我只是想試試能不能拆開來看看。」
蘭姑接過他手中的面具,拿在手裡端詳,問:「你看出什麼了嗎?」
姜遺光環視他們一圈,道:「我們五個的面具,應該都是一樣的,和陵莊其他人的面具相比,很特殊。」
「一樣的?」蘭姑訝異。在拿到面具後,他們各自比對過,各人面具上的圖案明顯不同。
姜遺光道:「我倒認為,重點不在於儺舞,而在於——面具。」
蘭姑把手裡的面具還給他,自己拿著自己的面具翻來覆去看,又拿出一柄小刀試著颳了一下。
其他人也看似不在意地拿出面具仔細檢查。
他們的面具都是紅色的,非常鮮艷的紅,既像是火,也像是流淌的鮮血。眼睛的部分都暴凸而起,且在一對眼睛下方、鼻翼兩側的位置,都多剜了又一對目的小孔,看起來這面具就像給四隻眼睛的人戴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溫汝安把手裡的面具翻過來又翻過去看,「為什麼我看不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