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著膽子繞到屋後,把秦謹玉早上丟掉的那盞燈撿了回來。
但她沒敢帶回屋裡,而是停留在廊下,小心地將那盞燈擦乾淨。
當她聽到腳步聲後,立刻遠遠躲了起來,等腳步聲遠去,才悄悄把燈藏在門外,自己進一間房拉開一點點窗戶縫,小心地看一眼。
是拾明。
奇怪,秦姑娘不是說他去後院劈柴了嗎?為什麼會到這裡來?
她怕被拾明發現,只敢偶爾瞥一眼,都不敢細瞧,就當自己在看風景似的。
她發現拾明在水渠里摸東西,一路走到底,最後空著手回來。
莫非他也在找秦姑娘留下的燈?
文霽月再傻也知道不對勁了,寺廟裡其他僧人都沒當回事兒,這個拾明小和尚為什麼這麼上心?還特地來跑一趟?他拿了燈想做什麼?
而後,似乎有人在叫他,拾明才快步離開。等他走了,文霽月方才推門出來,撿起自己藏在門邊用掃把遮住的那盞燈,眼神晦暗不明。
……
那廂,送走顧斂之後,姜遺光低頭看了一眼水桶中自己的倒影。
一切如常,沒有任何變化。
他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變得消瘦。
姜遺光閉了閉眼睛。
這是第十重劫難……他所面對的困境一定會比往日更多。而他入鏡後,為了試探,似乎做錯了某些事。
他明明應該和那群人坦誠自己入鏡人的身份,及早告訴他們。要麼就徹底隱藏,不要暴露。可現在,他卻感覺自己留下了不少馬腳。
譬如昨夜。
濟緣讓他帶人去廂房休息,他……他沒有問一句,就把人帶到了空閒的僧房。直到剛才廚房裡有人說話無意間談起,他才隱約想起來,客人應當住西邊客房。
等這些入鏡人們反應過來,一定會懷疑他。到時即便他坦承身份也無濟於事,恐怕會招來更大的懷疑。
不該這樣的……他昨晚為什麼問都沒問一句就做了決定?就好像直覺該這麼做似的……
——他的直覺,已經在害他了麼?
姜遺光提著兩個水桶到廚房門口,碗筷都從櫥櫃裡取了出來,光亮亮地擺在盆里壘了一圈,挨個放在桶里浸一浸又擺回去,圓白瓷大碗面上就多了一層水光。
端起擺滿碗筷的沉甸甸的木盆,進了齋堂,從第一排開始擺放,一張條凳面前擺兩套。
文霽月和顧斂都重新回到了大殿後的一處平台,遠遠望見了蔣標等人,招手示意他們過來。幾人在小角落裡圍成圈,悄聲說話。
蔣標剛才也去「解簽」了,順便問起寺里的規矩,僧人們卻都閉口不答,好像沒聽見似的。
他打算過陣子悄悄混進藏經閣去,看看裡面有沒有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