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衷道:「我方才問過,那口井就在後面的院子,要不要去看看?」
秦謹玉猶豫:「多做多錯,我們去時生了變故怎麼辦?」
姚文衷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們婦道人家就是膽子小!」
一句話把兩人都得罪了,秦謹玉聞言冷笑一聲:「是,你膽兒大,你自去吧。」
范世湘心裡不悅,仍打圓場:「還是穩妥些,等他們回來了再說。」
*
被惦記的一行人正在河邊。
一出寺廟,僧侶們就好似被抹去了一層無形的枷,說話行事都變得快活起來。
顧斂還擔憂會不會聽到那獸吼,但一路走來淨是高曠明淨的天和雲,山中清冷冷涼風,草木俱是水洗過般清透,倒叫他不知不覺間心情愉悅了些,甚至有閒心去賞山中景。
即便這是死劫,總也能選擇快活地死,好過每時每刻都惶惶然不可終日。
到得地方,那幾個僧人指著清透幾如無物的溪水鬨笑起來。
「昨天就是在這兒撿到拾明的……」
「傷勢還重,可能扛得起水?別走不動還要人背你回去。」
蔣標一聽忙問:「撿到拾明小師父是何意?」
姜遺光已經蹲下去將桶浸在水中,一用力,「嘩啦」一下提起滿滿一桶,濺出水花微微打濕衣裳下擺。聞言,他回頭合十行禮,答道:「昨日我不慎落在溪水中受了傷,多虧師兄們救我,帶我入佛門。」
顧斂一怔。
也就是說……拾明昨日才來?
怪不得……怪不得全寺上下的僧人個個皮包骨,他雖瘦,卻也沒瘦得那樣厲害。
想到這兒顧斂禁不住又看一眼拾明,他臉上大塊斑駁的傷疤,襯得那張臉陰森可怖。但若是忽視掉那些傷疤,就會發現拾明小師父生了一副好樣貌。
更要緊的是……他總覺得拾明有些眼熟。
莫非在哪裡見過?
想到這兒顧斂暗暗罵自己一句,鏡中人都是鬼怪變出的幻象,他怎麼可能見過?就算有,那也是惡鬼照著他的記憶捏出的。
看他目光出神,姜遺光出口打斷:「施主?」
顧斂回過神,方才那點即將被捉住的頭緒被一打斷,再想不起來,跟著找了塊大石頭,蹲下去將水桶裝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