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王爺?」
裴煦辰驚覺回過神來,衝著何順寧頷首,「抱歉,何總督。」
何順寧笑了笑,說道:「王爺,前些日子我派去南國的耳目,傳回了書信。此地人多口雜,還請王爺隨我到書房商議。」
何順寧為了避免兩國交戰之時,能夠做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八年前,他便在南國與盛國之間埋下了眼線,而這些眼線便以往來貨商的身份行走在兩國之間,為何順寧帶來最新的消息。
而這次的消息,便是何順寧秘密傳回的盛都。
今早,何順寧便又收到了最新的消息,並且涉及了兩國之間的機要。
南國國主身體抱恙已是多時,而其膝下的三個皇子此刻也為了王位寶座而明爭暗鬥。南國國主秉持者能者居其位的方式,放言皇子之子攻破盛國的城池者最多者,即可繼承王位。
而本次出征的克魯蘇一人,則是四皇子的部下,其人英勇善戰,麾下有令南國聞風喪膽的驍勇十二兵。另外還有二皇子及五皇子麾下的安德烈和寶屠,安德烈頭腦精明,而寶屠似乎乃是南國的新起之秀,不曾耳聞。
裴煦辰聞言,忽然想到了瑤亦。恐怕瑤亦這輩子也沒想到,能給自己生命畫上句號的,便是她三位哥哥中的其中一員。明明他知道皇家之中的手足情深,就是如同笑話,可他卻沒有提醒瑤亦……
他一時心中五味雜陳。
何順寧又言道:「南國有一藥師,聽說修成了什麼邪術。十年前,原本還只是使用巫蠱之術,操控人的精神,讓人說出機密與渴望。但自幾年前,便另外習得邪術,王爺,我們此番可得小心。」
裴煦辰自然知道南國人的習性,一旦開戰抓住盛國人,便不會善待俘虜。一旦南國戰敗,南國將領便會將盛國人排成一排,讓南國士兵練習劍術。如此去世的人倒也有了解脫。其他未被選中的人,便會在牢中被士兵使用釘凳、刺鞭、炮烙等酷刑,非要從盛國人的嘴中掏出幾句有關盛國機密的話才肯罷休。
可俘虜大多都是盛國的無辜百姓,即使受遍酷刑,也不會有任何效果。
想至此,裴煦辰便會頭痛幾分,他壓下心中的煩躁,「何總督,我這裡有一員副將,聖上讓他參與歷練。我去差人讓他進來,進一步商討。」
「是。」
片刻之後,沈明霄便走入了書房之中。
「王爺,何總督。」
直到屋門被叩響,三人這才驚覺已是黃昏時分。
何順寧帶路在前,客氣道:「邊塞條件艱苦,還望王爺和沈副將不要嫌棄。」
裴煦辰以前長居邊塞又如何不知,條件艱苦。他看了一眼沈明霄,笑道:「沈將軍,可是第一次來邊塞?」
沈明霄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裴煦辰,說道:「身居邊關多年。」
他這話頗有幾分嘲弄裴煦辰,而裴煦辰自然懂沈明霄的言外之意。
第41章 第41章「你救不了她,你也救不……
晚膳後,潼關的溫度直線下降,不似白日那般炎熱。
裴煦辰親自帶隊巡邏潼關城內的各處防守便耗去了不少時辰,再回屋之時,等待他的只有漆黑一片。
他推開屋門眼神晦暗不明,但卻見床上之人時,又長舒了一口氣。
原是他考慮不周,這段日子日夜趕路,倒是忽略了溫錦書身子弱,精神不濟。
他唇畔輕勾,望著那張熟睡中的臉。恐怕只有此刻,她才會卸下所有的防備。
裴煦辰放輕了腳步,輕輕的掀開了被子的一角,緩緩地貼近溫錦書。
她所在的位置散發著令人眷戀的溫暖。
裴煦辰竟就這樣睡了過去,只不過他忽然夢到了十年前黃沙滾滾的平南之戰。
那天潼關城外,枯樹枝幹正處於熊熊火焰之中,而原本冰凍的河流之上流淌著溫暖的鮮血,遍地都是身穿盔甲的屍體,空氣中飄蕩著令人作嘔的血腥之味。
盛國與南國的旗幟在一片混亂的戰爭中搖搖欲墜,而裴煦辰騎著馬跟在一個弱小背影的身後,他飛馳在道路之上,裹滿銀劍的鮮血滴在了他來時的道路之上。
他直覺這條路通往了他記憶中塵封的大門。
可一瞬間,那個身影站在了光暈之中,叫人看不清臉。裴煦辰隨即停了下來,大聲問道:「你是何人?」
而那個身影卻衝著他揮了揮手,說道:「回去吧!別再來了!」
裴煦辰突感一陣巨大的恐懼,駕著馬繼續向前,可每當他進一步,那個身影便愈來愈遠,直到變成一個黑點。
「裴煦辰,你這個負心漢。」
裴煦辰聞聲回過頭,發現不知什麼時候,來時的道路變成了懸崖絕壁。而溫錦書就站在懸崖邊上,一臉憤恨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