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過去,除了舒枕山本人,沒有任何人知道。他覺得也沒有必要告訴任何人,所有挺過去了的困難都是小事一樁。
以往傷口的疼痛不會持續太久,忍過去就好了,今天不知怎麼的,痛感持續得尤其久,可能是寒潮來得又急又猛,像一把鈍刀子在他身體裡來回割。
舒枕山提著實心的餐盒回到ROAM工作室,短短几百米,竟疼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果不其然,冉步月仍然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微微蹙著眉心,長發失去打理,毛糙糙地炸開,像一朵煩躁的毛線球。
舒枕山冷著吐出兩個簡短的音節:「吃飯。」
冷酷地把十里飄香的飯盒安插到了冉步月和他的電腦之間。
冉步月不耐煩地皺起眉:「拿走,我等下再吃——」
突然他愣住,語氣頓轉:「你手怎麼了?」
舒枕山很快收回手,說「沒什麼」。
大意了,他不應該用左手放東西的。
「給我看看。」冉步月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舒枕山的手腕,扯到眼前,細細端詳那片創可貼。
他篤定道:「剛剛弄的吧,怎麼搞的?」
舒枕山手指蜷了一下,編不出什麼靠譜的理由,只能實話實說:「做飯切到手了。」
冉步月心裡一抽,連著手上也抓緊了,過了會兒才輕聲說:「我之後點外賣吧,最近太忙了,你別浪費時間,多休息會兒。」
「不會花很長時間。」舒枕山道,「有人幫我備菜的。」
冉步月輕輕握著舒枕山受傷的手指,不容置疑地說:「聽我的。」
舒枕山這下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兩人打開餐盒吃飯,冉步月今天居然沒有一邊吃一邊看電腦,而是瞥著舒枕山。
舒枕山被他看得好笑,心說這手指切得值,能讓人多看他兩眼。
窗外雨下得更大了,嘩嘩啦啦地往下潑,工作室里點著暖黃的燈,倒是溫馨的一隅。
只是腹部側下方疼得更厲害,連帶著食慾全無。
此前後遺症復發時也有這個問題,舒枕山很淡定,慢吞吞地夾菜塞進嘴裡,面色沒有任何異常。
後背又疼出一層汗。
冉步月吃相優雅,但吃飯速度堪稱狼吞虎咽,顯然是餓著了。
他吃完一大半,舒枕山那邊才動了幾筷子。
「……」
冉步月吐出一排乾乾淨淨的魚骨頭,抬眼看向舒枕山,「你怎麼了,胃口不好?」
舒枕山:「我很飽,吃不下。」
冉步月露出狐疑的表情,舒枕山再次保證:「真的。」
「真的啊?我檢查一下。」
冉步月半開玩笑地伸手,直接往舒枕山腹肌上招呼。
舒枕山緊繃的神經當即拉響警鈴,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就已經躲開了。
這動作又扯得他傷口深處狠狠一疼。
「……」
冉步月的手在半空中懸著,看向舒枕山的眼神慢慢變得嚴肅起來。
舒枕山反應很快,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很霸總地往後一靠,刻意壓低了聲線,大方道:「你檢查吧。」
勁窄有力的腰腹收束在襯衫下,隱喻透出肌肉起伏的紋理,又猛又禁慾。
根據舒枕山對冉步月的了解,這時候他大概會罵一句「流氓」,上手摸兩把過過癮,然後接著去吃飯。
沒想到冉步月放下筷子,騰出兩隻手,垂眸淡道:「行,我檢查一下。」
完全是要仔細檢查的架勢。
修長的手指隔著薄薄的布料摸在男人腹部,下壓,撫摸,更顯出腹肌的輪廓。
舒枕山的呼吸突然變快了。
「你吃你的,別管我。」冉步月道。
這種情況下,舒枕山怎麼可能吃得下去飯,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和不合時宜的情慾交纏在一起。
只要冉步月不干出在辦公室里扒他皮帶這種喪盡天良的事,舒枕山基本就能矇混過關。
冉步月的手掌在男人腹部遊走,斗折蛇行,慢慢往下探。
襯衫下擺被撩了出來,露出男人麥色的腰腹。
冉步月輕聲評價:「嘖,公狗腰。」
舒枕山頭皮一麻,腦子被攪得亂糟糟的,下意識就想掰起冉步月的下巴親他,理智阻止了他。
然而就這麼一閃神,「咔」一聲輕響,冉步月竟然趁亂挑開了舒枕山的皮帶鎖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