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琮明的臉色一直不好,眉頭越皺越緊, 聽到「有人刻意引導市場動向」時,滕琮明眼皮一跳,抬眼望向舒枕山。
只見舒枕山氣定神閒地坐在單人沙發里,卻根本沒有看滕琮明。舒枕山的眼神一直黏在不遠處的冉步月身上, 而冉步月在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滕琮明皺起眉,莫名覺得沒眼看, 便別開了眼睛,秘書還在耳邊火急火燎地匯報情況。
更重要的是,因為輿論甚囂塵上,罵聲震天,加上市場風向對集團的不看好,集團面向公眾發售的金融產品在短短几個小時內收到了大量兌付請求,正在迅速蠶食集團本就堪憂的現金流。
現在距離開市還剩六個多小時,集團分析師預估開盤後股價可能大幅下跌7%-10%,各家機構對集團的展望也可能會大幅度下調。
如果更多客戶請求兌付現金,集團很可能面臨資金鍊斷裂的狀況,後果難以預料。
秘書非常嚴肅地對滕琮明說,他的父親要求他立刻回國處理事務,不論他在國外玩什麼。必須在今日上午回到集團總部。
滕琮明臉色蒼白地掛了電話,舒枕山仿佛不知道他打完了電話,還是專心致志地看著冉步月。
父親和秘書那邊不知道是舒枕山出了手,但滕琮明很清楚,不會有第二個人。
舒枕山做得很狡猾,在所有人處在負面情緒峰值時稍加引導,硯川集團甚至不用自己出面,就能借市場之汐,讓龍騰處於滔天洪水之下。
滕琮明只是沒想到舒枕山動作這麼快,仿佛他早已準備好了方案,只要冉步月那邊將龍騰的負面信息發布出去,舒枕山就立刻跟上,推波助瀾,煽風點火,配合得天衣無縫。
好吧,滕琮明看著舒枕山那深邃專注的眼神,又覺得可以理解了。
tmd還是個情種。滕琮明在心裡罵了聲。他怎麼沒早點看出來。
最可怕的是,他不知道舒枕山手裡還握著多少東西,會做到哪一步。
滕琮明心中兼有懊惱與恐慌,看著落在地毯上匕首,艱澀地吞了吞口水,抱著最後一點僥倖的希望,叫了聲「舒總」。
舒枕山沒應。
滕琮明鼓起勇氣又喊了一聲,舒枕山這才收回目光,慢悠悠看向滕琮明。
「冉先生提出的所有要求我都同意,我也願意為我以前做過的事情付出應有的代價……」滕琮明卑微地請求道,「舒總,勞煩您手下留情,別對我們趕盡殺絕。」
舒枕山搖搖頭:「我又沒做什麼。」
滕琮明:「舒總……」
舒枕山不欲多聊:「你要回國吧。準備什麼時候走?」
滕琮明一愣。他都聽到了?
舒枕山指了指大門,打斷他:「門沒鎖。」
扣留突然變成了逐客令,滕琮明慌忙從地上爬起來,雙腿頓時灌滿了雪花點。
一瘸一拐地來到門口,見舒枕山沒有任何阻攔的意思,滕琮明便飛快打開門,逃跑般的離開了套房。
好似撿回了一條命。
拖著麻木的雙腿走到走廊盡頭,滕琮明爭分奪秒地掏出了另一個手機,接通了某條線路,低聲急迫道:「對,現在就轉移,打到瑞士的帳號……要快!」
結束通話,滕琮明的雙腿終於恢復知覺,快步走進電梯,聯繫司機:「現在送我去機場。」
屋裡。
冉步月正在往門外走,舒枕山急忙叫住他:「阿冉。」
冉步月還是埋著頭,沒停頓,只顧往外走。
舒枕山快步追過去拉住他,注視他的眼睛說:「阿冉,我們聊聊。」
冉步月擰著脖子,逃避他的視線。
「你看著我。」舒枕山道。
冉步月被他抓著手腕沒法行動,僵持幾秒後,還是看向了舒枕山。
四目相接的時候,冉步月的目光就軟了。
「我帶你去沙漠看日出,看不看?」舒枕山低聲問。
冉步月抿抿唇,道:「我要開車。」
舒枕山毫無猶豫地點頭:「好,可以,你開車。」
十分鐘後,滕琮明的商務座駕剛駛出車庫,就被一輛飛馳而出的跑車超了過去,像一顆擦著耳鬢飛過的流星。
閃著碎光的羅馬藍,車身狂野精悍,正是滕琮明魂牽夢縈的那輛F80。
舒總現在出來做什麼?
滕琮明愣了一下,立刻對司機說:「追上去。」
F80剛上路,還在居民區,為了避免擾民,所以速度很悠閒,幾乎是把跑車當玩具車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