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珠穿著白色毛衣,寬大的下擺隨著抬起的動作,裸露一截賽雪的腰肢,修長的四肢划過空氣,像一隻展翅的天鵝。
鍾鶴在許多珠閉眼享受的間隙調整了一下視角——好整以暇。
兩首歌下去,許多珠跳出一身薄汗,歇在床前凳上,前頭敞開的陽台還在遊蕩著音符。
「啪啪啪。」身後赫然響起一道拍手聲。
許多珠心臟一停,因為運動張開的毛孔驟然收緊。
這個奸詐小人,羞恥的咬緊下嘴唇,許多珠借著地毯的摩擦,往床上一撲。
動作矯捷的坐到假裝睡醒的人腰身上,臉一沉,小嘴一撇:「看了多久,如實交代。」說著濕熱的手心摸上跳動的脖子。
「咳咳……那個,也沒多少。」鍾鶴狡辯,單手想去拿動脈上的手。
「沒多少那是多少?」許多珠給他的手打開,語氣假裝兇狠。
鍾鶴:「就……就一點。」
許多珠眼睛覷著:「嗯?」
鍾鶴舉手投降。
許多珠鼻孔出氣:「哼。」
趁人放鬆鍾鶴眼疾手快,剎那間一隻手從許多珠扶著脖子的左側穿過,同時腰部發力,一陣驚呼後將身上耀武揚威的人翻倒。
「啊——」
許多珠天旋地轉,頭都暈了:「你……」動了動身子發現自己是一點也動不了。
鍾鶴看著這條粘板上的魚,用手背去滑那細嫩的臉蛋,順著纖細的脖頸往下,最後停在胳肢窩。
許多珠沒想到這人撓她痒痒!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晶瑩的淚花堆積在眼角,要落不落。
鍾鶴兀的停下手里動作,俯身。
許多珠平穩氣息,突然身上黑影的背拱了起來,頭往下沉,緊接著濕潤柔軟又滾燙的觸覺落在眼角。
片刻後黑影起身,喉結滾動。
……
太陽落山,鍾鶴不知道哪裡搞來的船票,此時兩人正乘著遊輪,夜晚的國會大廈燈火通明,多瑙河漁火跳動。
夜風呼呼,許多珠瑟縮了一下,鍾鶴注意到眼前人細微的動作,緩緩的從身後把人攏住,將人困在胸膛和扶手之間。
許多珠任他抱著,身體後仰嵌進懷抱,喧鬧的人群,耳邊環繞著各種語言。
經過輝煌的大廈城堡時,甲板上燈光閃動,各色的面孔記錄下屬於自己的魅力人生時刻。
人群熙熙攘攘,而許多珠被護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安定平和,河流帶起的風,捲走喧鬧。
人聲成為遙遠的背景樂,許多珠只能清晰的聽到身後溫暖胸膛里有力的心跳。
鍾鶴偏著頭將臉頰貼在許多珠的太陽穴上,風將兩人的髮絲交纏。
在布達佩斯的第二天,兩人去了逛了中央市場,市集煙火氣旺盛,人來人往。
許多珠隱約記起一個說法,人要常去人多的地方,吸吸人氣,能量會變高,心情也會變好。
她原以為這是謬論,有幾次坐地鐵,車廂里的人各個面無表情,色彩灰白。現在想來這個理論也並不是全無道理,這個人氣能量主要是依據人群的狀態和氛圍。
下午,鍾鶴提議去泡溫泉被許多珠無情的拒絕,原因無他,公共衛生堪憂。雖然這是他鄉風俗,許多珠也無法接受多人混浴,特別是外國人體毛旺盛,一想到要和一群一下水就渾身飄滿海藻的人下餃子她就受不了。
兩人在匈牙利逗留了三天,接著啟程。
旅程的第二站再次回到挪威,初春的挪威和奶油般的匈牙利有著極大不同,接近世界盡頭是沉鬱的鉛灰色。
幽深灰暗的峽灣,冰雪消融匯集的懸掛瀑布,無數次許多珠都想抓緊身邊的人。在極端的地質環境裡人仿佛進入一個割裂的世界,孤獨且陌生。
淚水從眼眶奪出,那一刻她深刻意識到人類包括生物在大自然面前不過是一粒微塵,生命是那樣的渺小和卑微。所有的偉大與卑劣,在空間和時間的長河裡都顯得那麼的微不足道。
*
三月的羅弗敦。
寧靜的海岸線,在峽灣的懷抱里波瀾不驚。他們朝著天空和曠野吶喊,在斷崖處欣賞重山。
寒冷讓人大部分時間處於亢奮,時間仿佛凝固。充沛的陽光照射在這片土地上,留下溫暖。天空會不經意間變幻出濃郁的色彩,高緯度的陽光照射下,絢爛的像是童話。
「你慢點!我害怕!」,許多珠手里擒著漿板語氣哆嗦著,「拜託……」
她坐在小皮划艇里,漿板划過清澈的水面,暖濕的海風迎面而來。身後的人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單手槳劃得飛快將整條船推向深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