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顧慮,她安心定志。兩小時後,早晨六點,準時抵達上海虹橋機場。
六點四十,拖著行李闖入醫院。
邵言手術還沒結束,手術室亮著燈,林韻,童鳶守在外面。還有兩個男性,一個是邵言的男朋友,雲柏,還有一個目測三十左右,戴著無框眼鏡,站在童鳶身邊。
見她火急火燎趕來,童鳶說:「不是闌尾穿孔,沒事了。」
邵蔻懸了一路的心跌下來,幾小時高度緊張,這會她才鬆口氣,人順勢往後仰了仰。
林韻扶住她,一抓她手腕,嗔道:「怎麼瘦成這樣了?說了不讓留在那邊,就是不聽話。」
「媽,我沒事,有點低血糖而已。」
「而已?」
眼瞅著林韻又要念叨,站在童鳶邊上的男人從西服口袋裡掏出個東西來,「吃點巧克力,你小姨偶爾也會低血糖,你們身上要備點糖啊什麼的補充能量。」
邵蔻坐下來緩緩,吃完了那塊德芙,猜到他和童鳶的關係。
手術室的燈滅了,幾個人擁上去,邵言被推出來轉到病房。半小時後,邵言醒了,麻醉藥物還沒代謝乾淨,她直說頭暈犯困。
眼還沒完全睜開,攤開兩手,摸著:「雲柏!雲柏!」
「欸。」雲柏擠過來,趴在床邊,抓住她的手,「我在。」
邵言歪著頭,「帥哥你誰啊?」
「……」
「我家雲柏呢?他不在!」她唇齒含糊,眼眯著又犯困起來,「我記住了,他那個傢伙沒來看我。」
邵言的眼淚撲簌簌落,撐了一個手術,感傷的不行,頭一歪,抬起淚眼,忽然看見一個人,叫道:「我姐!」
哇地一聲嚎啕大哭。
幾個人見狀,嚇了一跳。邵蔻伏在她床邊,摩挲著,「姐姐回來了,不哭。」
「我姐!」她癟著的嘴巴里只剩下這句話了,腦子裡混亂不堪,繃著一條神經,一眼就找見邵蔻。
誰都哄不住,雲柏上前要抱她,她轉著眼珠,凝眸一看,「你個臭柏,怎麼才來啊!」
兩行的淚珠,不住的掉。
雲柏被她一把薅到懷裡,她力氣沒重沒輕的,要把人憋死,他的臉漲紅。
童鳶擠眼一笑,「等她清醒了,小姨給你作證,你全程陪同。」
邵蔻:「小姨,你也給我作證,小言有了男朋友就忘了姐姐。」
邵言沒聽到這話,正巧推開雲柏,朝邵蔻伸手,邵蔻走過去,握住。
「幾點的飛機?」
「四點。」
邵言鬆開她的手,「回家睡覺去。」
邵蔻:「再待會兒。」
邵言:「待在這幹什麼,消毒水味這麼難聞。」
邵蔻:「看看你啊。」
窗邊逐漸顯出朝霞的顏色,病房內擠滿了乳白和金黃的光。
邵言:「我又跑不了,你先回去補覺。」
她又急急地催促一遍。
熬了一宿,顛簸一路,跨越了大半個中國,邵蔻也有點體力不支,拿好行李走出病房。
房門還沒關上,被屋內的人拉開,童鳶和那個男人一同走出來。三人在醫院樓下的早餐店吃飯,男人離開的空當,邵蔻說:「我這是要有小姨夫了?」
「還早。」童鳶笑著,「談著玩玩。」
邵蔻坐在身邊,看到她眼尾有了淺淺的細紋。
「小姨給你說,這戀愛期就是給男人表現的時機,他要是不珍惜,那最後就是拜拜了。」
「他叫什麼呀,什麼工作?」
「陸卓,律師,在北京有家自己的律所。」
「那你們豈不是要分開……以後怎麼辦?」
童鳶挺沒所謂,想得開道:「看緣分。」
陸卓回來了,邵蔻沒再談論下去,他端來幾個小碟,「這碗不加蔥香菜,是小蔻的。」
他把一碗紅油雲吞給童鳶,「你的,雙倍辣。喏,這是紅棗豆漿。」
他拽了張紙,把她們面前的桌角仔細擦了擦。那碗雲吞攪拌好才遞給童鳶。
邵蔻坐在對面剝茶葉蛋,有種渾身暖暖的感覺。
走前陸卓要開車送,因為是反方向,避免早高峰,邵蔻說不用,童鳶:「讓他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