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再多言語,江淮之自東宮打馬而出,一路狂奔,一副劍眉凌厲如刃,將夾道的人群駭得紛紛避讓。
柳嬤嬤聽得動靜,匆匆迎上來,撞上那一雙忽然陰冷的眸,心裡不由得顫上一顫。
「公子怎得今日這麼早便回府了。」
她瞧見他身上大紅色的喜服,說話間微微一滯。
「公子這是……」
「你給柚兒吃了什麼。」
他語氣低沉得厲害,頃刻間掐住她脖頸的一雙手,暴露了他難抑的怒意。
「奴婢...奴婢...」
柳嬤嬤的瞳孔肉眼可見地放大,下意識掙扎著,似是難受得緊。
江淮之手稍稍一松,她上了年紀的身子就笨拙地滾到地上。
「即便是父親母親傷害她,我也絕不允許,何況乳娘。」
他眸間余怒未消。
「不要將我想得太好了。」
「奴婢只是不想眼瞅著公子沉淪下去!」
柳嬤嬤哭喊道。
「自從有了那符家小娘子,公子聲譽也不要了,前路也不要了,甚至搬出江家與家主抗衡,奴婢瞧著揪心,一心想盼公子好,才出此下策!」
「你所謂的盼我好,便是在我的新婚之夜,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夫人七竅流血?!」
他這一句怒吼,驚得她半晌回不過神來。
「您說……什麼?」
嬤嬤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您今夜娶了符小娘子?…難怪,方才江喚過來拉走了那滿院的東西,奴婢還當不要了...」
「解藥。」
江淮之一張臉冷得發寒,失了問罪的耐心。
「想活命的話。」
柳嬤嬤瞧見他的樣子,自知害了自己家的女主人,也不敢再造次了。
這毒藥烈得很,是她賣身入江家之前,身上就有的。
那時她唯一的孩子生下來三天便早夭,夫家嫌她晦氣當場就將大門落了鎖,為她瞧病的大夫憐憫她,在她百般哀求之下給了她這瓶毒藥助她一了百了。
醫者仁心,即便她不要,那解藥還是塞到了她手上。
只是尋短見的路上,她偶然聽聞江家為三公子原備的乳母忽然起了高燒,想重金求一位奶娘替著餵上兩日,她稍稍一恍惚,便隨著人流一道去了。
倒也不是為了那筆重金,只是剛剛經歷喪子之痛,她聽到那三公子晝夜啼哭,一時起了慈母之心,怎料江家人待她極好,供她吃住還不算,那江夫人聽了她的遭遇,還送來不少補品安慰她珍惜性命。
那毒藥便一直留到了今日。
只是不知,毒藥藥效雖未過,解藥可還管用。
柳嬤嬤顫顫巍巍地將一隻小白藥瓶遞到江淮之手上,任由江喚將她用力制住,跪到了小主人身前。
「從哪來,回哪裡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