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從南果然敏銳地捕捉了她的話,臉色愈發難看。
「哪一次?太子說你生病了,留你在東宮休息那一次?」
「我什麼時候留在東宮了?」
她小腦袋不靈光得很,惹得江淮之幾近扶額,恨不得將她小嘴堵上。
「那你是去哪裡了?!」
「我跟先生在一起呀!」
小娘子什麼都敢往外說。
「我發好高的燒,是先生一直照顧我,哄我睡覺,陪了我一整晚,第二天早上醒來還給我買了吃食,李乾景怎麼說我在東宮啊?」
江淮之微微用力,將她始終扒在他腰間的小手徹底扥開。
他原本的意思,也是叫長公主帶她回去,他好生與丞相大人講上一講,畢竟是柚兒的生父,他自然是想以禮待之,不願意走那威逼利誘的路子。
只是這小娘子一番話水靈靈往外一說,他簡直就與那禽獸無異,哪裡還敢談什麼嫁娶,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才是。
符相與長公主亦是一副聞所未聞的震撼模樣,半晌都沒回過神來,等符從南回過味來,幾乎想都沒想,上去就朝人胸口重重砸了一拳!
江淮之並未預料到,被打得猛得後退兩步撞上宅子外牆,胸口震得生疼。
符相仍不解氣,像氣瘋了一般,撲上來還要打他,他挨了兩下,微微皺起眉,抬手擋住了那不要命的拳頭。
「丞相大人。」
他嗓音微啞,將人生生攔下。
「我並未有分毫冒犯過柚兒,那日來不及將她送回府,只得尋了個醫館治病,不是大人想得那樣。」
「我憑什麼信你?!」
街頭已傳來打更聲,符從南的怒吼在這寂靜的夜裡入耳格外響亮。
「你好歹也是聖賢罐子裡浸大的,教書育人這麼些年,都教到狗肚子裡去了?」
「爹爹,他沒有欺負過我!」
小娘子在娘親懷裡掙扎著,宮中嬤嬤關於新婚之夜的教習驀然湧入腦中,她才反應過來爹爹誤會了什麼。
「就只是我生病了,先生陪了我一晚呀。」
符從南根本沒辦法描述他當下一刻的感受,似乎活了大半輩子,都絕沒有聽過這樣的事跡。
「你讓太子殿下幫你瞞了,對嗎?」
他語氣嚴厲,神色複雜得不像話。
「太子殿下知道你與江太傅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同時,還幫你瞞了,是嗎?!」
「我沒讓他瞞呀。」
符柚小聲嘟囔著。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李乾景這麼跟你們說的。」
尾音落下,她身後的娘親身子一軟,險些站不住。
「柚兒……」
長公主神情恍惚,掩面而泣。
「新婚之夜不落紅,你可知是怎樣的後果,你這孩子,真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