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吵。」
江淮之邁步過去,一副凌厲的劍眉隨之柔和下來。
「人皆有脾氣,我也絕非聖賢,但這份脾氣,永遠不會留給柚兒。」
「好……我相信先生。」
小娘子篤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乖乖點了頭。
「但是先生也不要和他打和他爭了,我一點都不喜歡他,不用吃醋的。」
「……」
江淮之緘默半晌,耳根發了燙。
「沒有...吃醋。」
這話他聽了羞,李乾景聽了卻是惱,又礙於是小柚子說的不忍發作,開口酸溜溜的。
「我不介意你喜歡過別人,反正別人就是別人。」
他偏過頭去,哼了一聲。
「成親之後,我一定會好好待你,讓你喜歡上我的。」
「誒對。」
符柚這才想起來她跑來東宮的目的,慌忙蹲下來,小手將方才驚懼間散落一地的文書扒拉起來,在掌心擺得整整齊齊遞給李乾景。
「李乾景,對不起,我們雖然一起長大,但是我對你真的沒有別的心思……這份婚書和聘禮單子,我在床頭瞧見了,就立馬趕來還給你,我們的婚事真的不辦了,好不好?」
她態度誠懇,卻肉眼可見那少年尚顯青澀的臉上悲怒交織,最後化為駭人的寒意。
「不好。」
他斬釘截鐵地打斷她,一把上前握住了她的皓腕。
「我們不在這裡說,我不想你再看見這個人。」
指節繞上那一方香軟,還未貪戀三分溫度,手腕驀然傳來一陣劇痛,似乎整塊骨頭都要跟著裂掉。
他疼得大喊出聲,齜牙咧嘴地抬頭,恰撞上江淮之那雙陰冷得仿佛結了冰的眸子。
「別碰她。」
「她是孤的!」
李乾景捂著那幾乎被人拽裂了的腕部,狠狠瞪回去。
「你再猖狂也不過是臣,有本事你就來奪李家的江山!」
江淮之沒再搭理他,輕輕握過小娘子的手,牽著她從滿室狼藉中走出。
他將她帶去了京南的一處宅子,那是他此前身為小家主,為自己置辦田宅鋪子時特意備的,許久也未曾啟用過,卻成了他眼下唯一的居所。
宅子很大,卻因種滿了綠竹倍顯清幽,小娘子好奇地嗅著清竹香踩過石板道,穿過一道垂花拱門並兩道花木遊廊,又繞過一汪碧泉上了白石橋,才賴在梨花樹下一方鞦韆上不肯下來。
「走累了,先生。」
她小手抓著簪花藤蔓哼哼唧唧的,還是用了她最習慣的稱呼。
「我從來不知道,你還有這麼漂亮的家呀。」
「臨時住著,或許以後便都在這裡住了。」
江淮之蹲在她身前,攤開掌心,將一隻青色小鑰遞給她。
「這裡暫時沒有丫鬟,膳房有個柳嬤嬤是我的乳母,若是餓了可以喚她幫你做些吃食,門外看守的是我豢養的死士,都認識你,但若是他們不在,你想來玩了,便自己開鎖進來就好。」
他事無巨細地交代著,直至符柚眸中漸漸有了疑色。
「怎麼了嗎先生?」
她也不晃鞦韆了,乖乖低頭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