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喚究竟在做什麼?
他巧妙地避開她的小手,只隔著衣袖握住她的腕,穿過幾無人煙的長街,踩著打更人清脆的鑼鼓聲,到了對面那間正準備熄燈關門的藥堂。
一隻瘦削的手攔下了那方即將緊閉的木門,藥童怕夾到人,連忙將門重新開展了。
「這位公子,我們要……」
藥童口中說著,眸光一轉,瞥見了他身邊那位昏昏欲睡的姑娘。
「等一下,這姑娘是怎麼了?」
「她燒得很燙。」
江淮之緊鎖著眉,將隨身帶著的銀錢包盡數遞給了藥童。
「有勞先生,可否破例為她醫治?」
醫者仁心,那藥童沒有半分猶豫,就將他們迎了進來。
「你們先進來,要宵禁了,我得趕緊先把門關了,要罰銀子的。」
那少年囑咐著,手腳麻利地落了鎖。
「樓上還有房間,公子先把這位姑娘扶上去吧,我去喊我師父過來。」
「多謝。」
江淮之匆匆謝過,便低眸去哄身邊的小娘子。
「我們今晚就住在這裡,一會醫師給你瞧了病開了藥,就乖乖睡上一覺好不好?」
「好……」
符柚悶悶應了,瞧著很是難受。
「還可以走嗎?」
他要擔心壞了。
「房間在樓上,這裡沒有可以躺的地方。」
「……走不動了。」
她徹底沒了力氣,微啞的聲音里委委屈屈的。
「抱抱我嘛。」
她仰著那一張紅撲撲的小臉看向他,眸中水盈盈的,模糊了那一貫的清澈,瞧著可憐兮兮的,惹人心疼。
江淮之受不住她這樣撒嬌,耳根羞紅,仿若滴血的扶桑花。
他其實不願意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她,既無姻親關係,有些事情就不該做得太越界,越是珍視她便越是該看重這禮數。
上一次抱她從大理寺牢獄裡出來之時,便是事急從權,末了自覺歉疚,夜裡還偷偷抄了好幾道經文。
這一次呢。
……又是事急從權麼。
他微微嘆息一聲,輕輕彎下腰,將那迷糊的小娘子溫溫柔柔打橫抱了起來。
許是難受得緊了,那小娘子軟趴趴的雙臂胡亂一勾,恰恰好環住了他的脖頸。
「……不許胡鬧。」
江淮之抱著她上樓,嘆息一聲。
「一會乖乖喝藥,也不知有沒有糖給你吃。」
「嗯……」
滾燙的小腦袋無意識地在他胸口處蹭了蹭。
「……」
他沒了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