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柚一路自個兒打聽著,摸到了一處牢獄。
那牢獄設在地下,遑論要進去,離著那獄門還有好幾丈遠,濃郁難聞的血腥味就撲面過來了,熏得她下意識掏出香帕掩住了鼻。
見她朝這邊過來了,獄門前兩個守衛不約而同對視一眼,想習慣性怒喊一聲喝退來人,卻在瞧見她那張比花神還要嬌上幾分的臉時,齊齊沒了辦法。
「不知這位小姐是……?」
其中一人磕磕巴巴開了口。
「我叫符柚,抱歉打擾二位了。」
她被江淮之教得很有禮貌。
「原來是太子妃殿下!」
她的大名這京中誰人不知,那二人慌忙便行了禮。
「只是不巧,太子殿下方才似有急事離開了,就跟您前後腳,只剩江太傅在裡面了。」
「只有先生一個人在?」
她好看的眉不自覺蹙起來。
「是,太傅大人許久也未出來,小的們也不敢妄自去尋,生怕衝撞了大人辦事。」
莫名的,她聽了胸口有些不舒服,那顆本就不安定的心砰砰亂跳起來,有種說不上來的緊張感。
不顧守衛阻攔,她拎起自己淡桃色的滾雪細紗裙,直直就朝地底下沖。
那通道太黑太黑了,一節節土築的階梯也窄得要命,牆上昏黃的燈光幾乎沒有起到半點作用。
符柚跌跌撞撞走了一會,小手便從裙擺上鬆開了,任由那新繡的裙子在塵土裡摩擦,只認認真真扶著時不時落下土渣的牆壁,儘可能快得往下跑。
血腥味愈發濃了,沖得她腦袋一陣陣昏,好在用不了多久,前方一大片亮光就出現在眼前,她朝著那光過去,一眼便瞧見了趴在木製小桌上的那個米金色身影。
「先生!」
符柚實實在在被嚇了一跳。
她聲音有些尖了,江淮之迷迷糊糊間聽得這一聲,竟緩緩抬了抬眼皮。
「柚兒?」
他開口很是吃力。
「你怎得...在這裡?」
「先生你怎麼了?!」
她嚇得直接哭了,蹲在地上拼了命才去晃他的胳膊,瞥見他蒼白乾裂的唇,又跟想起什麼似的。
「我……我去給你找水!」
她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昏暗的地下亂竄,一個不留神抬了頭,恰恰撞上一雙凶神惡煞的眼睛。
「啊!」
她大叫一聲,看著眼前那個被鐵鏈鎖得血淋淋的人,蹭得便往後躥了一步,緊緊捂住嘴害怕得渾身發抖。
那人卻是詭異得笑了。
「小丫頭,你後面不就是水壺嗎?」
「是……是嗎……」
她語無倫次地應著,順著看過去,才看到後面那方桌子上擺著幾個水壺並幾隻碗,似乎是獄卒們常用的。
「柚兒,你過來。」
被她這麼連叫幾大聲,江淮之倒是徹底清醒了,招招手喚了她來。
「不用怕,我在這裡。」
他聲音雖有些沙啞,卻是一貫的溫和,符柚兩步並作一步跑過去,竟是抱住他的胳膊不管不顧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