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痛得都要碎了,卻依舊保留著那種大家閨秀的氣質,連肩膀也不肯顫得厲害些。
「是不是……是不是二哥哥或爹爹罰你了……」
「沒有的事,小姐。」
江喚矢口否認道。
「屬下如今身體有疾,不怎麼會被派任務了,今後便好生做個護院,護小姐周全。」
符柚垂著手站在一側,瞧得雲裡霧裡的,耳邊驀然傳來前些日子江淮之口中那句,「看了不該看的東西,終歸要付出些代價」。
她雖然笨,但她畢竟自幼在京中長大,大抵也能猜到。
貼身抱了落水的世家小姐,怎麼可能什麼事都沒有。
這種事情京中也時有發生,為了小姐的閨中清譽,基本上大家族的處理辦法都是殺人滅口,眼前這人想來是好看些,才白白撿了條性命。
她想得簡單,一貫覺得這是個看臉說話的世界。
唯一不明白的,便是不知此事是否是江淮之下手做的,她自覺江淮之雖然氣人,但應該做不出戳瞎人眼睛這類事,哪怕是直接下令殺了,都比這符合形象些。
江縈月比她聰明上許多,自是早早明白這樣的道理,卻固執地非要問出個所以然,哭得像個任性的孩童。
符柚聽得難過,便自作主張讓江喚下去了,坐到她身側抱住了她。
「不哭了不哭了,我明白縈月重感情,但發生這種事情咱們都知道,還有命就已經很好啦……」
話音剛落,她明顯覺出江縈月抱自己抱得更緊了些,便接著說下去。
「先生肯定和你說了,虞妃被揪出來之後罰得可重了,也算是給咱們出氣啦!聽說前天她在御書房外面跪了很久,陛下都沒見她呢。」
江縈月低聲啜泣著,「我都明白的,可我就是忍不住難過。」
她的手用力絞著巾帕。
「我們家你也知道的,從小爹娘的目光都盯在二哥哥身上,就連我的護衛也是二哥哥怕我上街不安全,才常常派他身邊人來保護我的,來得最多的就是江喚。」
「他是陪我時間最長的人,可是你說發生這樣的事,他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也許玩忽職守比冒犯小姐罰得還能輕些,那小潭又不深,那麼多嬤嬤丫鬟還有你,拽也能把我拽上來,他偏偏毫不猶豫就往裡面跳,我渾身濕透了他也敢抱。」
「你不會水,那麼快被救上來都凍得昏迷了,再多耽誤一會想都不敢想。」
符柚低著頭聽她慢慢地講,輕輕拍了拍她的手。
「而且虞妃本來就是沖我來的,那日落水的無論是誰,在場男子唯有江喚一人,他救我們誰都是死路一條。」
「虞妃是算好了利用他的。」
江縈月聲音微微發著顫,隨即怒喝一聲。
「蛇蠍心腸!」
符柚從沒見過她這般失態,一時有些手足無措,下意識道了句,「你……你好像很在乎很在乎他。」
從那日在小潭邊玩耍時,她就有點這種直覺了。
江縈月好似觸電般猛的一抖,良久才冷靜下來開了口。
「……沒有的事,小柚子別瞎說。」
說罷,她起身坐去桌邊,將煮好的花茶分了兩盞出來,開口還殘餘著些許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