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長公主這下笑不出來了。
她家柚兒不通文墨是條鹹魚這事符家誰人不知,這不分明就是故意難為她踩她面子來的嗎?
也不知是哪個缺德的東西讓符喬這麼幹的!
她一皺眉頭,正欲喝止,孰料她家那個傻丫頭一點沒聽出來,直接就應下了:「可以啊。」
……
罷了,孩大不由娘。
符柚滿臉單純,沖這個不是很熟的妹妹甜甜一笑,白皙的小手攤了開來,接過了那冊子。
冊子尚殘餘著妹妹手心的溫度,感覺像是握了很久的樣子,她定睛看去,雙眉隨即好看地蹙起,惹得她的爹娘兄姊連帶著老太太都心下一沉。
壞了。
只是下一秒,她甜聲開了嗓:「正朔夜半之時,月在……」
她口中嘟嘟囔囔的,從丫鬟手中接過了筆,便在紙上胡亂畫起來。
她神情太過專注,以至於全家人都不顧禮數離了席,在她身邊圍了個水泄不通,等了半晌,才看出她最後那一行字,「斗四度七百……」。
她字寫得太過抽象,後面那些字尋常女眷直呼難懂。
然而讀過書受過折磨的,只一眼便知她的答案是對的,不免齊齊吸了口涼氣,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這什麼情況?
符家小娘子被奪舍了?
符喬亦是看愣了,羞紅著臉聽著自己那貌若天仙的堂姐脆生生開口:「這是《緝古算經》中的一問,喬兒這麼早就學這個呀?」
符柚問話一向沒有那些彎彎繞的小心思,符喬聽了卻更難堪了。
她哪裡會接觸到這些。
她課業的重點打小就是詩文禮法、琴棋書畫外帶個女紅,只是那日去書坊買書,聽到江家私塾里那些男子上課便好奇蹲了會牆角,先生隨手分了她一頁紙,上面就是這一道題。
她本就羨慕這位堂姐一出生就與太子表兄有了婚約,又得了閨閣中公認的帝京第一公子教導,回家才與自家娘親一合計耍個歪心思的,孰料堂姐輕而易舉化解尚不算,還反過來有此一問!
這話入到耳朵里,她只覺更為譏諷,臉通紅得都要發燙,站在原地用力垂著頭不肯說話。
那邊,符柚解完這題,心裡亦是舒了口氣。
還好還好,這題江淮之前幾天剛給她講過,講了十遍她都沒懂,一直講到午膳傳了,她咽不下這口氣,江淮之也較上了這股勁,倆人一道琢磨到太子都昏迷了,才讓她徹底學會了。
《緝古算經》二十問,偏偏就選了這一問,這不是天降好運嘛!
可家裡人並不知道。
符從南呆滯了好久,才勉強找回自己的下巴,僵著一雙手託了半天,才將它合上了。
「夫、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