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笨,不知道這條規矩。」
「……」符柚噎了下,「那我知道了,所以我很聰明?」
「你比他還笨。」
「你!」
「動筆。」
符柚一咬牙,倦意被氣走了大半,小手抓起狼毫筆,氣鼓鼓地就要落下第一個字。
「等等。」沾了墨的筆尖就要觸到宣紙上的一刻,江淮之忽然抬手打斷了她,「筆不是這麼拿的。」
「這樣拿也能寫字呀。」她有些不服。
「不好看的。」
他只輕輕伸手一勾,那隻狼毫筆便到了他纖長的指間,他似乎是在演示如何持筆動筆,可符柚的視線直勾勾地跟著他走,眼中只看到了如玉一般的骨節在動,很沒出息地吞了吞口水。
她承認,江縈月常罵她的話是對的。
她就是沒皮沒臉,看到好看的公子就挪不開步子。
「自己試試。」
狼毫筆不知何時又回到了她手裡,她堪堪醒轉過來,面上微窘:「……我沒看明白。」
「是沒看明白,還是沒有看?」
江淮之的目光在她身上淡淡垂了垂,肅了聲。
「知禮守矩是為人之首,我不想將話講得太直白。」
「我……」被人當面戳破,符柚瞬間又羞又惱,大顆大顆的水珠直往眸中盈上來,「我、我不看了……」
瞥見她一副既委屈又羞恥的模樣,他默默嘆息一聲,終究還是忍不住心軟。
雖說是未來的太子妃,到底還是個嬌生生的小姑娘,做他的學生還沒個兩天,哭了不下三四次,怎麼看怎麼都是他罪大惡極。
「話說重了。」
他長袖一振,起身落座在她的身側。
既然都是他的學生,她與李乾景就沒什麼分別,他合該好好教。
「手指再往上一些。」
清冽似新雪的聲音時不時發出指令,符柚摁下心中那莫名的小心思,難得乖巧地一一照做。只是她到底從出生起就太鹹魚了,腦子沒動過幾次,好不容易要動一動,還總是掌握不好。
「這裡。」
江淮之俯身過去,下意識地伸出手,指尖在她食指上輕輕划過,扶著她的指頭稍稍往上抬了些。
微涼的細膩觸感忽然撫過她的肌膚,符柚一張小臉騰得就紅了,本來就亂的腦海霎時炸開,儘是他蜻蜓點水般指尖的溫度,仿佛被他身上的雪松香氣整個淹沒,什麼筆墨宣紙再也看不到,只余無盡的波瀾與漣漪。
江淮之亦是觸電般縮回手,烏黑長髮下掩著的耳根竟是不自覺紅了。
不太行,她與李乾景好像還是……有分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