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樣玉一般的人親口說出她那些豐功偉績,她頭一次覺得有些……窘迫。
「也沒有那麼過分吧……」符柚笑得尷尬,生硬地轉了話題,「我好幾日沒去找縈月玩了,她還好吧?」
江家幼女江縈月是自小與她一同長大的閨中密友,她自認與她親密無間,無話不談,可她竟如此過分,從來沒有告訴過自己她哥哥長得這般好看,下次見面絕對不可能饒得了她!
「沒有聽到不好的消息。」知曉她心中疑惑,江淮之淡聲解釋著,「自朝中封了太子,我便搬到東宮住了,極少回府,你去府上找月兒玩時,沒見過我也是正常的,至於東宮……」
他頓了頓。
「你日日午時方醒,偶爾下午來尋太子,我早也不在了。」
「……」符柚面上一紅,下意識回嘴道,「你們都不喜歡睡覺就算了,怎麼還老是說我睡的時間長!」
「若說不喜歡倒也談不上,只是不如……」清冷的聲音似初霽的雪,忽然停了,「今後如何稱呼小娘子?」
符柚似乎沒想到他有這麼一問:「爹娘都喚我柚兒,縈月和李乾景都喊我小柚子,江太傅想怎麼叫都可以。」
「小柚子?」
她聽得他又一聲輕笑,搖了搖頭,「不如柚兒幸運。」
被他這般一喚,她驀然覺得這屋子裡更熱了幾分,慌忙不自在地擺擺手,「江太傅,我、我今日來其實就是要和你說清楚,我真的起不來床的,你要我卯初就來東宮聽你講課,那絕對絕對是不可能的!要不……」
江淮之微抬眼皮:「抗旨?」
「那倒不至於!就是、就是……我來肯定是得來,可不可以晚兩個時辰?」
瞥見她一副著急忙慌狡辯的模樣,江淮之倒是沒有管,仍是泰然自若地煮著茶。
「不可能。」骨節分明的手指從茶壺上挪開,他拒絕得乾淨利落,「我知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明面上讓你一同念書,不過是要你與太子培養些感情。」
他講話很直白。
「但可惜你跟了我,我不管上面怎麼想,在我這裡,卯時授課,晚來一分都不可能。」
「你!」符柚一下子跳了起來,脆甜脆甜的聲音幾乎是炸出來的,「你長得挺好看的,我才好好跟你說話,你這人怎麼這麼死板,這麼油鹽不進呢!」
「坐下。」
他的嗓音頗有些不怒自威的壓迫感,震得小姑娘整個人啪嘰又落回到椅子上。
「……你這人有點凶,我有點不喜歡你了。」
「執棋。」
她瞥了瞥眼前一方玉制的棋盤。
「……我不會。」
「先執。」
小姑娘氣鼓鼓的,活像個小包子,拿著他上好的黑玉棋子在棋盤上一陣亂下,口中還不閒著。
「你這人是不是話說得不利落呀,老是兩個字兩個字地往外蹦,有什麼問題可以喊太醫查查的。」
江淮之眼皮微動,手指輕輕一彈,一顆白玉子便精準地打到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