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就傳來了馬蹄聲,謝承運迅速往後望去。他目力極好,看到了錦衣衛的官服。
這距離,估計不出三刻便會找到他們。
語憐憐將謝承運推下馬車:「你先走,我駕車。」
「不行,你走,我來駕車。「
語憐憐拉住謝承運的胳膊:「謝相,現在不是呈英雄的時候。他們的目標是你,我自有我的法子脫身。」
彩衣錦袍,步搖輕顫。語憐憐指甲烏青,脖頸滿是紫色血管,看起來頗為駭人。
謝承運深深看了她一眼,語憐憐朝他點點頭,目光堅定。
謝承運只得道:「你保重。「
「謝相,山高水長,我們後會無期。」語罷便一甩鞭子,御馬飛奔。
謝承運一甩頭,直往叢林深處去。
山路蜿蜒,植被多刺。
謝承運躲在大樹後喘息,等待山下騎兵錦衣衛離去。
夜深露重,天空傳來鳥叫。
振翅聲,風聲。
是鷹!
謝承運站起身子,就要往樹冠下奔去。
朱允胤站在山上,看著疾行的謝承運。
真是狼狽啊。
「陛下,要臣將娘娘請回來嗎。」
說的是請,其實二人都明白是抓。
朱允胤不慌不忙道:「不用,若不吃點苦頭,阿雲不會長記性。」
謝承運仿佛跑累了,將頭靠在樹上休息。
捂著心口肩膀微顫,努力忍耐著什麼。
朱允胤看著這一幕,笑了笑。
伸出手,錦衣衛遞上長弓。
孝莊帝的箭法是謝承運教的。
當年謝相三箭大敗驍勇將軍,一箭誅殺攝政王,是何等雄姿英發。
如今卻是這般下場,真是造化弄人。
拉弦開弓,白羽箭出。
箭矢正中謝承運靠的那顆樹,他好似被嚇到。向來冷若冰霜的臉出現了裂痕,一撐胳膊,就又要向前跑。
但箭比他更快,襯得他恍如被玩弄於股掌的小鳥。
一箭又是一箭,這一次距離他不到三寸。
朱允胤站在山崗緩緩開口:「阿雲,你還要跑嗎?」
謝承運咬牙,又往另一處去。
卻猛的摔倒在地。
這一次,箭射中了他的腿。
可就算這樣,謝承運還要走,一寸一寸的往前爬。
真是看得人不爽。
鮮血將泥巴染紅,背後傳來了腳步聲響。
朱允胤居高臨下看著他,眼神帶著恨意。
蹲下身子掐著謝承運的下巴:「你為什麼要跑,我對你不好嗎?」
謝承運看著朱允胤,臉色慘白的幾乎透明:「朱允胤,我們不該在一起,我不愛你。」
叢林空蕩,此話一出似還有回音。
不停重複著,我不愛你。
我不愛你。
朱允胤將謝承運從地上拖起,撫著他的臉,如在撫弄寵物。
「朕以前怎麼沒發現,阿雲穿女裝這麼好看。」
謝承運屈辱閉上眼。
朱允胤向來討厭他這樣,連一個眼神都不願給予,這麼可以如此心狠。
不顧謝承運的腿還插著箭,血一股一股的往外冒。
他扯著謝承運的衣襟,往山下走去。
謝承運跌跌撞撞,又失血過多。
若不是朱允胤拉扯著,幾乎要暈倒在地。
錦衣衛統領與謝承運曾有過幾面之緣,敬他以一己之力,守住了隨州關。
見他這樣,不由抱拳小心道:「陛下,娘娘失血過多,不如讓臣先替娘娘包紮。免得日後落下舊疾。」
朱允胤掃了他一眼,輕呵了兩聲。
掐著謝承運的脖子,將他抵在樹上。
「朕的皇后真是魅力無限,連朕的錦衣衛統領都心疼你了。」
謝承運無力想要將脖頸上的手拿下,墨發凌亂,急急的喘著氣。
可朱允胤卻不為所動:「皇后要不要給顧統領道個謝?」
「滾,你給我滾!「
意識朦朧中謝承運什麼都聽不真切了。
只記得朱允胤將他拖上馬車,替他拔了箭,包紮了傷口。
還不忘貼在他耳邊恐嚇:「阿雲若再逃,朕不介意將你變成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