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也並非完全無光,眼睛適應了一會後,雲懷錦便能看清鳳翾的臉了。
她正雙手緊握著個掃帚,似是把這玩意當做保命的武器了。
眼睛睜得大大的,不住地往四下看,好不可憐的樣子。
雲懷錦將掃帚從她手中奪走,扔到了一邊。
鳳翾手一空,頓時沒了安全感,就抓住了懷錦的衣袖權當替代。
「為什麼要把掃帚扔了?我還沒掃呢。」
懷錦道:「用不著,到了點他就會把我們放出去了。」
「哦……」鳳翾懵懵地,「你同宋馳共事了一段時間,已經很熟了吧?」
想必是比她更了解宋馳的。
他和宋馳遠比她以為的更熟,懷錦輕哼了聲:「他是個不正經的傢伙,最會騙人。」
他衣袖被她扯得有些重,沉沉地墜著。懷錦並不討厭這種感覺。
「這裡也不是刑室。你到現在都沒發現?」
鳳翾一愣,皺起眉細看。
經懷錦這麼說,她才發現,那一團團的黑影,是一些放著文檔冊子的架子。
方才的懼意馬上煙消雲散,鳳翾渾身都輕鬆了,只是個普通的房間而已嘛。
她的腰杆也挺直了。
「此處是赤蠍司存放秘密檔案的地方,你最好還是不要亂動亂看。」
鳳翾立
刻老老實實收回了目光。
想了想,小聲問:「岳家的也放在這裡嗎?」
雲懷錦沒想到她還惦記著這正事,回道:「岳家上下十八口個人的生平資料倒是都齊全。等一一審過,他們的審訊記錄也會加在裡面,必是整整齊齊的。」
這話聽起來……不怎麼吉利。鳳翾憂心忡忡地問:「萬一,我是說萬一岳家犯了罪,無關的女眷可以釋放嗎?」
「這就不是我和赤蠍司能說得算的了。」
可岳寧表姐本該進宮成為皇帝的妃嬪,擁有尊貴的身份,榮耀整個家族。
如今卻被關在這樣森冷的地方。
她在岳家也是嬌養長大的,吃不得苦頭,一定嚇壞了。
若岳家真有人做了錯事,岳寧表姐絕對是無辜的那個,不該被牽連。
她總要幫她爭取一下。
想至此,鳳翾給自己鼓了鼓勁。
她也只跟父母好友求過什麼,因此除了撒嬌這招,就再沒有別的了。
什麼下跪哭求,她完全不會知道自己還能這麼做。
鳳翾正捏著雲懷錦的袖子還沒放,順手就像跟阿爹撒嬌一樣搖了搖。
「求求你了,那人是我從小就玩得好的表姐,你能不能關照關照她?」
她嗓音軟糯,在這昏昏的室內,明潤的眼眸泛著柔柔的水光。
為了讓眼中懇求之色展現得更明顯些,鳳翾還往他面前湊近了些。
這常年陰暗滿是霉味的房中,頓時只剩下她身上花果與脂粉混合在一起甜而不膩的香味。
她似是沒意識到,她已經半貼在了他身上。她就像沒有骨頭般柔軟,身上沒長任何堅硬帶刺富有攻擊性的尖刺。
自從擁有了走出雲府的權利,進入赤蠍司後,懷錦見過了許多人。
男女老少,在赤蠍司這個地方,他們總能露出最真實的一面。
這許多人中,謝鳳翾是最特別的那個。
好像她的柔軟也傳染給了他,雲懷錦的內里也變得柔軟許多。
「我要是同意了,你拿什麼來換?」
他輕緩道。
鳳翾眼睫吃驚地掀起,她向來只要求人就好了,還需要付出什麼代價嗎?
她有些為難地想了想,金銀財寶之類的俗物雲懷真大抵不感興趣,但她除了這些,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
鳳翾忽地臉熱。
他不會意有所指,想要的是她吧?
這不太好,但為了岳寧表姐,也只能犧牲一下了。
見她霞飛雙頰,似是想歪到了什麼地方去。
空氣一下曖昧起來。
雲懷錦只是隨口一說,見她這副樣子,血液中一絲燥熱瞬間流遍全身。
他一低頭,便可見她皎白柔嫩的耳朵,小巧可愛,引得他牙根犯癢。
一些模糊舊夢中繾綣纏綿的畫面,在此刻似乎清晰了起來。
他微微朝毫無所知的鳳翾傾下身,抬手在她背後。
現在這個姿勢,很適合按著她的腰將她摟入懷。
一些略顯暴虐的衝動在他的血脈里衝撞著。
手指僅僅觸碰到她系在腰間的帶子,就見鳳翾咬了咬唇,從袖中拿出個什麼東西,猛地塞進他手裡。
「你可藏好了,不要讓別人看見。」
她很是害羞,把這東西塞給他後就猛地後撤了兩步。
懷錦的手落了個空。
正這時,宋馳把門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