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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進城,他特意挖出了那件家裡最貴的雪青水紋衫,頭上系的也是同一色的髮帶,明朗得叫人眼前一亮。

婁琤一直屏氣凝神地注視著他,許久才低低應聲,坐到前頭熟練地趕車。

訾驕背朝前、面朝後,與他坐得相反,饒有興致地觀賞兩側不斷掠過的景色,坐得悶了便說說話閒聊。

離開隸南村不久後是一段略顯荒涼的路程,被人長久踩踏出的小路有些模糊不清,周圍是雜亂的野草。

行至半途會路過一家空空蕩蕩的茶棚,已無人在裡面做事,桌椅板凳亦都搬空,只剩一面殘破的繪了「茶」字的幌子,和兩頂尚算完好的茅草棚。

離城鎮越近,路上越是熱鬧,三三兩兩的攤販就地鋪上布做起生意,有賣包子、燒餅、麥芽糖的,還有賣些類似風箏、紙扇小玩意兒的。

訾驕瞧見有個漢子推著的車上都是各式各樣的面具,動物表情畫得生動可愛,拍了拍婁琤的肩背倚過去輕聲撒嬌:「琤哥,我想要個面具戴著玩。」

婁琤側首,對方含帶著亮光的眸子就在面前咫尺處,淺淺的鼻息輕飄地撲過來。他頓時忘了趕車的動作,連剛剛聽過的話也左耳進右耳出的不知飛到何處去了,只本能地答:「好。」

訾驕選了一張大抵是三花貓的面具,尖尖的耳朵立在頭頂,左側連著眼尾的部分是黑色,右側則是黃棕。他系好繩子,興致勃勃地轉向婁琤,「好看嗎?」

面具覆蓋住上半張臉,卻並未掩去他多少風姿,反倒愈發凸顯出柔軟的唇色。婁琤視線克制不住地下移,又強自挪回迎上他目光,喉結明顯地滾動過後才出聲:「很好看。」

訾驕戴著三花貓面具,頗覺有趣地搖晃腦袋向四周探望。驢車到達城外,一路以來的顛簸感終於消散不少,他抬目仰望,城牆最頂端有「清寧」、「南門」四字。

順利入了清寧鎮,靠近城門的街上行人如織、往來熱鬧,訾驕掀起面具半蓋在額頭,既不阻擋視線,也好用作遮陽,旁處瞧來依舊只能瞥見他半個面孔。

他們沒有貨物,用驢車在鎮中人多的地方趕路反而不大方便,婁琤先尋了家車馬行暫時寄放驢車,再帶訾驕去斐然書院外等人。

書院外頭更是好做生意的所在,兩側皆是一溜的飲食攤子,訾驕雖不餓,也還是嘗新鮮地要了梅菜燒餅和肉丸子湯。

兩人在肉丸湯鋪的矮桌旁坐下吃東西,現下書院的午休時間未到,這條街上還算清閒,攤主見有客人穿得文雅大方,打發時間般地閒聊問道:「這位郎君是來求學的?」

訾驕抬頭略略解釋:「並不求學,只是來等一位朋友。」

攤主此時才看清他半張臉,頓時感嘆道:「哎喲,那您真該來我們這書院,這裡頭有個舉人老爺在教書呢。您要是在他底下念過書再去考試,憑您這般的氣質樣貌,鐵板釘釘得拿個探花啊。」

訾驕被他這番誇張話捧得彎眉輕笑,未再多做糾正,「那就借您吉言。」

攤主樂呵呵轉身,繼續去揉肉丸子。婁琤自坐下後長久沉默,忽而道:「你想念書嗎?」

畢竟念書是如今世道下最好的出路,無論何時何地,讀書人總能被高看一眼。若能中舉,更是一朝翻身,境遇改天換地。如果訾驕真的盼望讀書,即便花費再多,婁琤也想幫他。

他暗自下定決心,卻見對面人輕快愜意地道:「我又不考科舉,能識得字便好了,特意去念書做什麼。」

訾驕放下勺子,將半份肉丸湯和梅菜餅都推給對方,軟聲嘟囔:「我飽了。」他本就不餓,嘗過味道後沒吃幾口便覺肚飽,剩餘的只得一股腦交予婁琤。

婁琤亦是十分自然地接過他的吃食,拿起勺子卻又張了張口仿佛還欲說些什麼。

訾驕雙手撐起下巴,語氣隨意地打斷他,「琤哥若是想為我多花些錢,還是買些好吃的好玩的罷。」

婁琤停頓幾息,承諾似的認真點頭,埋頭將留下的湯和餅大口吃了。

書院內的午休鐘聲響起時,兩人用完午飯正站在大門外的路口旁,喧鬧的聲響自門內逐漸逼近,而後大批學生便咕嚕咕嚕地湧出來。

出來的人都穿著統一的白色服制,還不待訾驕分辨出其中某張熟悉的人臉,耳邊已傳來對方的呼喚聲。

尤照景幾乎是走出書院大門的瞬間就找到了正對面格外亮眼的人,一邊喚著名字一邊飛快地躥到他面前,喘不穩氣還要道:「你、你這身衣服......很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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