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皇帝近侍莊衡居然成了承歡殿的主事。
京城顯貴們茶餘飯後的談資變成了貴妃受刺痊癒，聖人愛妃心切，把近侍撥給她，以示恩寵。
趙濯靈坐在妝檯前，盯著面前低眉順目的莊衡，ldquo他派你跟著我？rdquo
ldquo是奴自己想跟著您。rdquo
ldquo監看我？rdquo
ldquo奴不敢。rdquo
ldquo你有什麼不敢的？在昌王府時，你就專為他做見不得人的事，rdquo她話鋒忽利，ldquo我問你，信兒呢？rdquo
似乎排練了一百遍，莊衡對答如流：ldquo他去了他該去的地方。rdquo
ldquo該去的地方？你倒是說給我聽聽，他那該去的地方是何處？rdquo
ldquo貴妃聰慧，何必為難奴？rdquo
趙濯靈心下已有計較，ldquo他死了？rdquo
ldquo是。rdquo
她站起來，慢慢朝外走。
莊衡忙跟上去，小聲勸道：ldquo貴妃若想救人，莫要因信兒和陛下爭執，否則，那人的下場比信兒更慘。rdquo
趙濯靈收了腳步，自嘲道：ldquo人都死了，再吵鬧有何用？rdquo
ldquo聖人對貴妃一片真心，您只要順著些，您就是要天上的星星，聖人也會給您摘下來。rdquo
她回頭，ldquo我不是沒試過，可他辜負了我的忍耐。rdquo
午膳時，趙濯靈看到食案上的三四十盤菜餚，皺了皺眉，未等她開口，莊衡就解釋道：ldquo聖人說，您清減了許多，需好生將養，您若不滿意，就換一批膳食，直到滿意為止。rdquo
趙濯靈知道多說無益，索性提起筷子進食。
只是沒想到，飯後，宮女竟然端上一碗黑乎乎的湯水，人未走近，刺鼻的藥味已直衝腦門。
她捂住口鼻，ldquo這是何物？rdquo
ldquo江奉御親自開的方子，給您調養身子的。rdquo
ldquo我身子康健，不用喝藥。rdquo她站起來就要走。
莊衡側身攔住她，俯首弓腰道：ldquo求貴妃不要為難奴。rdquo
趙濯靈繞開他，走向西側殿。
一炷香後，她抬起頭，小宮娥依舊跪在幾丈外，手裡端著漆盤，雙臂已經開始打顫。
她嘆了口氣，棄了筆，起身端起碗，捏著鼻子一飲而盡。
ldquo這下行了吧？rdquo她把碗放回漆盤。
ldquo奴謝貴妃。rdquo小宮娥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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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業帝是晚膳時來的，趙濯靈剛坐下，就聽到報門。
李盈解下披袍給劉安，進殿後，一雙眼睛就沒離開趙濯靈，見她自顧喝羹，拿自己當空氣，也不惱，撩袍坐到她對面。
好像早知道他要來，食案上備的就是兩副碗筷，還上了他常喝的酒。
莊衡給他斟滿酒盞，侍立一邊。
李盈看著趙濯靈微腫的面頰和脖間的淤痕，臉上流露出一絲悔意，給她夾了菜，溫聲道：ldquo多吃點。rdquo
她頭也不抬，視其如空氣。
他摩挲著鎏金盞上的蓮瓣紋，試探道：ldquo崔謙要去韶州了。rdquo
果不其然，她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ldquo為何？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