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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裡燭光閃爍。
李盈看不進文書，莊衡繞到身後給他按摩。
ldquo今日之事，滿兒怎麼說的？rdquo
莊衡略一思索，ldquo她也不解，猜測貴妃早就懷疑楚才人和宮婢投藥，便設了厭勝之局引她們現身。rdquo
ldquo你說，她是怎麼懷疑到她們身上的？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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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兒點了燈，扶趙濯靈坐起來。
ldquo貴妃是不是餓了？奴端份果酪來吧？rdquo
ldquo不用，去西側殿吧。rdquo
ldquo是。rdquo
滿兒在前側提燈引路，勸道：ldquo貴妃，恕奴婢多嘴，聖人對您的寵愛，楚才人當年也比不上，夫婦之間，有什麼話說開就好了，再熱的心，幾番冷水澆下來，也會冷了。rdquo
趙濯靈嘆息，ldquo滿兒，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我不在乎那些。rdquo
ldquo那您為什麼冒著惹怒陛下的風險，執意揭開楚才人的詭計呢？rdquo
ldquo為了真相。rdquo
ldquo真相？rdquo滿兒推開門。
趙濯靈跨進西側殿，ldquo我喜歡明明白白。rdquo
ldquo奴想不通，您是怎麼發現的？rdquo
ldquo廢后的風聲一出來，楚氏就來試探挑撥。此計一出，她獲利最厚，不是她是誰？rdquo
ldquo那朱兒呢？rdquo
ldquo我第一次見楚氏，秋兒就在她身後的宮娥之中，朱兒那日因打落碗碟罰跪，讓我想起那小宮女的臉與其頗為相似。況且，朱兒也確有機會投藥。rdquo
ldquo您心慈，不計前嫌，放她們姐妹出宮，惹多少宮女眼紅呢。rdquo
ldquo怎麼，你也想出宮？rdquo
滿兒和趙濯靈熟了後，膽子也大了起來，什麼都敢說：ldquo奴原本是有此心，現在跟著您，哪兒也不想去。rdquo
趙濯靈笑，ldquo若有機會，還是出宮為好。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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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熬了個通宵，擱筆後回東側殿補覺。這一睡就是一天，天色曛黃時才轉醒。
穿衣盥面後，她走到食案前，兀自嘲道：ldquo宰予晝寢，子曰：lsquo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杇也。rsquordquo
婢女宦官不識字，也知道她在自言自語，便不搭話。
ldquo自比朽木糞土，泊容未免太謙虛。rdquo李盈不知何時進了門。
眾人行禮。
二人分坐食案兩側，趙濯靈客氣道：ldquo不知陛下要來，沒有準備酒菜。rdquo
ldquo無妨，我尚無食慾，你自便。rdquo
趙濯靈喝了盞酒，夾起一塊羊肉。
李盈忽然問：ldquo你的玉牌呢？rdquo
她抬起頭，看對方正盯著她光禿禿的脖頸。
趙濯靈未答，而是起身進內室，他跟在後面。
她從妝檯上找到項鍊，轉身遞過去，ldquo陛下，玉牌乃世宗皇帝所賜，珍貴無比，妾請陛下收回。rdquo
李巽臉色不豫，ldquo既知珍貴，妥善佩戴便是。rdquo
她擺首，ldquo妾福緣淺薄，無法消受此等貴物，請陛下收回。rdquo
ldquo你又在彆扭什麼？rdquo
她跪下，捧玉牌過頭頂，ldquo陛下，妾有一事相求。rdquo
ldquo何事？rdquo聽她謙辭一套一套，他覺出不妙。
ldquo妾自請出宮修行，望陛下允准。rdquo
李盈腦中嗡嗡響，ldquo你無過無非，出宮修行做什麼？rdquo
ldquo妾自感厭世，一心慕道。rdquo
他失笑，嘲諷道：ldquo泊容，你我相識數載，你絕非厭世之人，曾經還勸我把握今世，用這種藉口搪塞我，不覺得可笑嗎？rdquo
ldquo時過境遷，心境自然改變。rdquo
他冷了聲：ldquo我不同意。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