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王帶著妹妹先一步走過去，三歲的小皇子一顛一顛地跟在後面，眾人皆慈愛地笑著，除了趙濯靈和楚昭儀。
太后擁著三個孩子，餵他們點心，ldquo好吃嗎？rdquo
小童們連連點頭，ldquo孫兒謝謝祖母。rdquo
ldquo真是好孩子。rdquo她輕輕撫摸小孫子的頭，溫柔得和天下任何一個尋常老婦無異。
ldquo劉才人，你把二郎養得很好，前幾日，皇后對聖人說給你晉位，聖人答應了。rdquo
末座的年輕女子連忙謝恩，ldquo妾謝聖人和皇后隆恩。rdquo
楊皇后端柔一笑，ldquo這是你應得的。rdquo
太后卻嘆氣，ldquo我常常羨慕你們，可以親自撫養自己的孩子，聖人一出世就被抱走了，我睜開眼就沒看到他。崇宣帝有九個孩子，活下來的只有三子一女，沒一個生母養大的。rdquo
ldquo母親不必傷懷，聖人雖非長於母親之手，但對母親孝心深厚。rdquo楊皇后長得溫柔，說話也溫柔，聽得人如沐春風。
太后頷首，ldquo聖人仁慈，上蒼卻吝於降福，而立之年，只有兩子一女，莫說和官宦大族比，連尋常百姓都不如啊。rdquo
楊皇后聞言俯首請罪，ldquo是妾無能，未助天家開枝散葉。rdquo
ldquo你已經夠大方了，rdquo老婦安慰道：ldquo生兒育女，掌管後宮，接納新人，樣樣得宜。rdquo
趙濯靈聽這婆媳倆互相恭維，心中不耐，又不敢表露，只抿了抿嘴。
楚昭儀輕勾著嘴角，斂眸視地。
太后飲了口酪，看向趙濯靈，ldquo貴妃，你深受皇恩，當一心侍奉聖人，早日懷上龍胎，方不負陛下和皇后愛護之心。rdquo
趙濯靈淡淡答ldquo是rdquo。
王氏見她不動如山、惜字如金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再不搭理她，只顧著和其他人說話。
趙濯靈的下半身幾乎麻透了。以往，議政也好，閒聊也罷，除了十分莊重的場合，只需趺坐，再不濟還有隱囊靠著，再加上胡桌胡椅漸漸普及，很少跪坐這麼久，早已不堪忍受。這幾日因為李盈夜夜在側，也沒睡好，聽著她們閒話，陣陣困意襲來，竟然眯眼打起盹來。
楊皇后輕輕咳了幾聲，她渾然不覺。
ldquo荒唐！rdquo太后拔高聲調，三個孩子嚇得一哆嗦。
趙濯靈打了個激靈，坐直了身子。
王氏怒問：ldquo貴妃從前在延英殿奏對時也這般無禮嗎？rdquo
ldquo請太后恕罪。rdquo
ldquo你這樣竟能進王府為師，我看傳道受業是假，蠱惑聖人是真。rdquo
趙濯靈明知太后今日要立威，便按下怒火，不予理睬，只低頭認錯。
楊皇后溫聲勸道：ldquo母親息怒，想必貴妃這幾日十分疲憊，不如讓她早些回去歇息。rdquo
太后從鼻孔哼了一聲，並不表態，而是端起碗。
永王依過去小聲撒嬌：ldquo祖母，您仁慈雅量，就原諒貴妃吧，貴妃初入後宮，以後一定不會再這樣了。rdquo
老婦摸了摸孫兒的頭，對座下說：ldquo今日看在永王的面上，不和你計較，時辰也不早了，你們都回去吧。rdquo
ldquo謝太后。rdquo眾人齊齊行禮告退。
滿兒眼疾手快地托住趙濯靈，扶著她慢慢走出去。
出了殿門，楊皇后經過趙濯靈身邊時，寬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趙濯靈回以感激一笑。
見皇后上了步輦，楚昭儀轉向趙濯靈，親熱道：ldquo妾聞貴妃擅音律辭賦，您寫的《爛柯山》上演後，妾看了不止一次，體制新奇，感人至深，妾還問過宋西洲呢。承歡殿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貴妃有空不妨來妾的拾翠殿坐坐，妾有不少疑惑之處想請貴妃點撥。rdquo
趙濯靈眉眼舒展，ldquo早聞昭儀善歌善舞，宋娘子離京前也和我提過。我初進宮，不便走動，昭儀若不嫌棄，盡可來尋我。rdquo
ldquo好啊，到時候，貴妃可別嫌妾煩。rdquo楚昭儀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