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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盞里湯花均勻茶水澄澈,散發著淡淡清香。

素白的手捏住茶盞,向唇邊送去。

池亭中,三人分席而坐,中間的長者拿著一柄鎏金長銀勺,面前整整齊齊地擺著煎茶器具。

ldquo好茶!崔公烹茶實乃一絕。rdquo趙濯靈放下琉璃盞。

禮部尚書崔謙笑道:ldquo可惜過了今日,你再也喝不到了。rdquo

ldquo泊容離京之意已決?rdquo趙濯靈對面的青年問她。

這年輕人看上去接近而立之年,正是崔謙的嫡長子崔鈺,他是永定帝伴讀,與尚是公主的女帝一同在父親崔謙門下受教,後經永定帝引薦,與趙濯靈結識,二人相熟後,常談文論道以至忘時。

崔謙放下銀勺,ldquo聖人已准了,哪裡還有反悔的餘地,此刻,四位相公正在政事堂商議補位的人選呢。rdquo

趙濯靈對青年笑道:ldquo七郎,你任吏部郎中數載,極可能趁這次機會調任中書,補我的闕。rdquo

崔鈺譏誚一笑,ldquo你忘了一人。rdquo

趙濯靈細眉微挑,ldquo裴儼?rdquo

政事堂。

ldquo裴郎中少年時是聖人伴讀,侍主勝過你我,豈會衝撞?rdquo趙納不以為意,聲調反而高了幾分。

盧洵側頭看他,ldquo裴儼甫過而立,若選任中書舍人,難服人心。rdquo

ldquo趙濯靈如今也不過花信之年,又有何人非議?rdquo

白元植笑道:ldquo趙濯靈年輕恩重,惶恐之至,先帝在時便因此請辭,如今欲避榮寵,又以病上書乞身,這份清醒,確實不是誰都能有的。rdquo

此話一出,四下皆默。

崔謙看著兒子,ldquo七郎,你可知聖人為何將趙納插入吏部?rdquo

崔鈺笑了笑,ldquo總不至於為了挾制我一個郎中吧?rdquo

其父轉向趙濯靈,ldquo泊容,你說呢?rdquo

趙濯靈表情嚴肅,ldquo趙納父子當年反對女主,以禮法扶保皇長子,力薦昌王為儲,實際上他們並無私交。聖人登基後,若是感念趙氏,召回京便是,大可不必授予要職,他堅持這麼做,無非是為了震懾舊臣,拉攏新人。rdquo

崔謙讚許地點點頭,ldquo七郎是先帝伴讀,深受皇恩,如今,恐怕是再難出頭了。rdquo

ldquo崔公不必如此悲觀,聖人疑心雖重,卻並未裁撤舊臣,只要實心做事,自有前程。rdquo

ldquo那我且問你,你為何執意辭官?你雖不說,不代表我不知,事到如今,你還沒看透聖人的性子嗎?他已經不再是那個恬淡寬仁的昌王了。rdquo

趙濯靈的臉色瞬間僵硬,語氣悠長:ldquo沒錯,永定四年,先帝萌生退意時,他就已經不是了。rdquo

崔鈺端起茶盞,卻未飲用,只道:ldquo朝廷上下,誰人不服賀皎之功?三下東南,為社稷刳肝瀝血,他入戶部之初,府庫收入三百萬緡,他上任三年後增至一千萬緡。治理運河,改革鹽務,收復遼東所費軍資全仰賴他。若非先帝退位,我朝已是盛世之相。今上登基後,不僅不給賀公加官,還免其參政之銜,如今主政戶部,處處受政事堂掣肘。國之功臣竟然要看一個管倉窖的臉色!rdquo

他越說越激動,重重地把茶盞擱下。

趙濯靈扯了扯嘴角,ldquo司農少卿是正經職官,怎麼就是管倉窖的了?人家現在可是吏部侍郎,入閣宰相之一mdashmdash你的上官。rdquo

崔謙看了眼忿忿不平的兒子,嘆了口氣,ldquo賀皎是可惜了,他是先帝最倚重的能臣,先帝對他有知遇之恩,如今,聖人多少要忌憚他幾分。rdquo

崔鈺冷笑,ldquo先帝退位後不知蹤跡,聖人這般防範舊臣,有何意義?rdquo

三人沉默片刻,趙濯靈出聲打破寧靜:ldquo世事難料,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和你們道別。rdquo

ldquo你為何執意回揚州?留在京城有何不可?rdquo崔鈺不解。

崔謙熄了茶爐的火,ldquo她自然有她的緣由。rdquo語罷,他話鋒一轉,笑道:ldquo泊容最近又在寫新戲?rdquo

ldquo是。rdquo趙濯靈的眸子忽然亮了起來。

ldquo講什麼的?rdquo

ldquo嶺南。以前常聽遙汲道長和先帝談及嶺南,道長生前壯遊天下,最愛嶺南,傳聞先帝也去了那兒,我很是好奇。rdquo

ldquo先帝沒在嶺南。rdquo

ldquo崔公如何得知?rdquo

崔謙不語,面如彌勒。

趙濯靈見此,摩挲著茶盞,轉頭看向池中魚兒驚起的漣漪。

拾翠殿後面有一條從宮外引流的小河,直通太液池。

一顆小石子在半空中滑出一道弧形,在平靜的水面砸出一圈圈水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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