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發瘋,猛地往落地的大鵬鳥鳥爪上踹了一腳。
大鵬鳥屈指,將這個石子大點的小魔人彈走。一千年了,這個魔總是要來擎天龜足這裡查看龜足是否完整,它一展翅,便要挨這人的踢。
雖然不痛,但有點癢。
想到龜足傾塌,這個小魔以後可能不來發瘋了,大鵬又覺得有點捨不得。龜足周遭少有這麼鮮活的生靈,它還不會化為人形,不能去人間湊熱鬧,不然它一翅膀下去,人間遍地的人類就要滿天亂飛了。
它還會因此被天道懲罰。
大鵬在地上找了一會兒,發現被它彈走的小魔正抱著一根烏木倒在地上,雙目無神地流著淚。
「死了?」大鵬用指甲戳了戳顧灼華的肩頭,發覺這個魔的肩頭較上次來要更單薄。
「我要撐不住了……」顧灼華慢慢將自己縮成一團,神神叨叨地說著些大鵬聽不懂的話,「為什麼龜足都塌了?為什麼?我明明已經用人間的氣運……對,人間,人間怎麼了?是氣運不足了嗎?」
他猛地翻身而起,施法下界,去凡間感應自己刻下的納運符文——自然是一處都感應不到。
顧灼華呆呆地站在一葉城內某個被削平了面的酒樓房柱前,隨手扯過身邊路過的跑堂,怒問道:「這裡的雕花呢?!」
那跑堂讓此人邪氣四溢的面相嚇了一跳,心驚膽戰地回答道:「幾年前讓曹家的那位小公子給削了……不僅這家,別家房柱上的雕花也讓他派人給削沒了,還不讓店家再刻新的……」
顧灼華回想了一遍,沒想到修仙界有什么姓曹的符文大修士,又問:「那個姓曹的人……現在在哪裡?」
正在家中呼呼大睡的曹盈只感覺一道陰風突然吹入家中,隨即脖頸一緊,他駭得一睜眼,見一個一看就不是好人的男人坐在他床邊,正單手掐著他脖子。
曹盈戰戰兢兢地垂眼,見男人抓著自己脖子的那隻手上滿是黑色脈絡,心中便有了預料——此人非人。
他顫聲問道:「好、好漢,您這是……?」
顧灼華危險地眯起眼,湊近了看著曹盈,發現此人是個凡人。
「誰讓你把酒樓里的房柱雕花削乾淨的?」顧灼華手中力道漸漸加重,「快說,不然……」
酒樓?雕花?電光火石間,曹盈想到幾年前自己遇到的兩個人、乾的一件事,立即將手摸向枕頭底下。
顧灼華以為此人要摸出刀來跟他搏命,便在對方抽出東西的瞬間施法將東西擊碎。
「勸你別搞這些小手段……」顧灼華話音未落,便被一道攜霜帶寒的劍氣割破了脖頸,鮮血噴湧出來,潑了曹盈一臉。
曹盈十分冷靜地抹掉臉上的血液,卷著被子滾到床下去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