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郁沐想起自己在汗津津的觸碰中撫過的手感,一股熱氣直衝天靈感,面前的美色衝擊過分強烈,他驚恐地捂住自己的腰,生怕從軀幹上又生發出花來。
結實的樹屋發出枝幹絞緊、纏繞的滋滋聲,仿佛一隻蟄伏的巨獸正在甦醒。
丹楓偏著頭,削利的下頜線割斷了臉上的窘迫和躁鬱,只餘一片難以猜透的冷漠。
他注意到了郁沐灼熱的視線,卻沒有半分移動。
他已經分不清先前的事究竟是誰的過錯,迷亂的氣氛中尷尬和難堪夾雜著情慾,令人羞窘萬分、茫然無措,即便此刻用力抄起抱枕扔過去也於事無補。
更何況,他也不是沒有享受到……
他深吸一口氣,扯過裹在肩膀的衣衫,因為淋漓濕汗,有種不適的粘膩感。
「你想怎麼辦。」他儘可能讓自己的問句聽起來正常。
郁沐彆扭地低頭,不敢去看丹楓的眼睛,「最快的方法就是問問我爹……咳,藥師。」
「藥,藥師?」丹楓一怔,臉色莫名。
他雖知道郁沐就是建木,也見過對方非人的姿態,甚至,他如今便親身在這由建木構築而成的房屋之中,但直到親耳聽郁沐直呼壽瘟禍祖的名號,才有了直觀的認知。
一種詭異的荒誕感席捲心頭,他環視凌亂又曖昧的周遭,再度意識到自己先前究竟做了什麼。
他居然毫不設防地從宿敵掌中榨取快意,讓建木握住了他的……
強力的無力感讓丹楓提不起反抗的意念,嗓音略顯疲憊:「不行。」
「不能讓藥師瞥視羅浮,除非你想開戰。」
郁沐琢磨了幾秒,「不問也行,我自己能搞定,就是花費的時間會長一點,只要你能忍……」
「我能。」丹楓猝然打斷他,「別再提這個。」
郁沐眨眨眼,乖巧地沒再刺激丹楓,翻身下床,背對丹楓,幻化出乾爽的新衣,扣好扣子。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輕響,他意念一動,無所不在的耳目反饋了一個畫面。
鱗淵境的長甬道上、龍形樹癭的根須前,白髮飄揚的神策將軍正在等候。
一道話音傳進郁沐耳朵。
「郁沐,我們需要你的幫助,一位被絕滅大君附身過的狐人目前生命垂危。」
絕滅大君?
郁沐思索片刻,意念化為話音,從遙遠的枝梢末端迸發:「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景元:「丹鼎司的丹士束手無策,這艘仙舟上只有你有希望救她,我衷心懇請你。」說著,他拿出了一張蓋著紅戳的官方文件。
枝梢們延伸,柔軟的葉片在字跡上掠過。
是一封解除處罰、恢復名譽、特別免試晉升見習醫助的文件,並以丹鼎司的名義表彰了郁沐的貢獻,將其二升為榮譽醫助長。
這一張文件,直接幫郁沐省去了三百年的晉升之路。
「這是我們誠意的一部分,從此以後,你可以自由安排在丹鼎司的工作生活,不會再有人置喙。」
「哦。」郁沐掃過文件上那行字,道:「區區一個醫助長就打發我了?我要是想當司鼎怎麼辦?」
景元:「以你的身份,司鼎當之無愧,但司鼎需要處理丹鼎司上下大小瑣事,還要定期向仙舟匯報業績……」
郁沐蹙眉:「那不要了。」
誰要給仙舟當狗啊。
「我猜也是。」景元舒了口氣,目光微動:「所以,你有興趣接診嗎?」
郁沐思索片刻。
受絕滅大君影響的患者,恐怕是被刻鑿了毀滅的烙印,那東西不好去除,尤其是在一具孱弱無力的仙舟人身上,處理難度對旁人來說無異於米上雕花。
當然,這難不倒郁沐,只是,就這麼答應似乎有點浪費機會。
「我可以接診,但既然是你來求我的,我必然要索取回報——把仙舟珍藏的索爾斯星系的龍骨碎片給我,我要殘留豐饒偉力的那部分。」
景元微微蹙眉。
他記得神策府寶庫中的確藏有這樣一件珍稀藥材,但那並不是他在位時留下的,登記在案的年限已不可考,據說是仙舟仍受建木蒙蔭時、萬千求藥使雲集的豐饒年代遺留下的珍品。
建木簡直對這艘仙舟的一切都如數家珍。
「可以,但只能給你一小片。」景元試圖討價還價,這次,郁沐沒有令他為難。
「五分之一就夠了。」
景元放下心來。
由他清點後送給郁沐,總好過對方自己撬開寶庫去偷,否則,丟失的珍品可就不只是一件龍骨了。
「郁沐,你要龍骨做什麼?」景元藏起語氣中的警惕。
郁沐覺得這沒什麼不能說的,便道:「煲湯。」
景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