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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地上,幾人圍成一圈,皆垂首擰眉,嚴肅又不解,懷炎跪在地上,握住刃的手,似在感知什麼。

「怎麼樣了,他……」

景元來到懷炎身邊,話還沒問完,低頭一看,頓時怔住了。

刃平躺在地上,容貌與先前別無二致,發色由黑轉白,像是被染料塗刷過,在陽光下看更為古怪,簡直就是一夜白頭。

然而,最古怪的還不是他的頭髮——他的皮膚表面遊動著難以捕捉的金線,像是某種拖尾飛行的昆蟲在散發光暈,與對方健碩的肌肉下緩緩竄動,很快,光芒匯聚在一處,沿著細密又固定的方向流動,簡直就是新生的血管網絡。

「他怎麼了?」

景元呼吸一窒,腦海中浮現對方被倏忽血肉詛咒後的模樣,只是,他此刻的狀態與那時又不相像。

在場諸位沒人對刃的異樣有頭緒,除了與歲陽打過交道的懷炎。

懷炎遲疑地捋著鬍子,回頭,對身後病怏怏的獸首大鼎招了招手,「夥計,來看看他。」

大鼎中沒有傳來任何反饋,懷炎老邁的面容顯出一絲無奈,繼續催促,催得急了,大鼎壁上的孔洞總算伸出兩隻千瘡百孔的手,虛弱地抱著自己往前滾。

那麼大的銅鼎,滾起來簡直地動山搖。

白珩嚇了一跳,鼎滾過她身側,莫名的,她似乎嗅到了一絲哭唧唧的委屈味。

鼎停在懷炎身邊,像是在害怕什麼,緊緊挨著老人這把乾瘦的骨頭,它一隻手包裹住刃的頭,一隻手抓著懷炎的胳膊,哼哼唧唧地說著什麼。

它看上去難過極了,沒過一會,又把自己的爪子拉長,給懷炎看,鼎身發出轟隆隆的震動。

懷炎哄小寶寶一樣拍了拍鼎身,目光卻全聚在自己昏迷不醒的徒弟身上。

一腔怨怒無處安放,鼎里的燧皇碎片:「……」

咚。

鼎劇烈地搖晃,發出一聲炸裂的聲音後,微微旋轉,獸首衝著白珩,拿尾巴對著懷炎。

與銅鈴大的兇惡獸目對視片刻,白珩別開視線,默默挪到鏡流身後。

沒過一會,千瘡百孔的燧皇碎片就給出了論斷,這結論過分駭人,讓篤定燧皇無法撒謊的懷炎都開始自我懷疑,他自我消化了片刻,才在眾人急切的目光中開口。

「應星的血脈在重構,他很可能……正在變回短生種。」

眾人:「……?!」

——

七天後。

白珩端著水盆,穿行在丹鼎司的病房區迴廊上,水面清澈的照影映出她憂愁的臉,還有連日來操勞出的黑眼圈。

自將軍們與建木於鱗淵境達成暫時的休戰後,羅浮各洞天的建木根系陷入了生長的停滯期,不再散發能使人墮入魔陰的香氣,但先前造成的恐慌和損失需要慢慢緩解、修繕。

受災最嚴重的是距離建木本體最近的丹鼎司以及工造司,太卜司因有大衍窮觀陣的存在沒有過多受損。

聚居洞天在經歷了初期的騷亂後,很快被訓練有素的雲騎穩住,建木玄根甚至沒有過分深入長樂天的中心區。

由於絕滅大君的入侵,街上出現了不少跨越時空裂縫出現的虛卒,但大部分都被鎮守在周圍的雲騎和月御、懷炎等擊殺,沒有造成大面積的平民傷亡。

只可惜,經此一亂,慶典徹底停辦,好在景元應對及時,落實了諸多政策,妥善安置了數量龐大的滯留旅客,並承諾不日將開放玉界門,恢復通航。

當然,白珩知道這只是對外的官方說辭,在元帥到達仙舟、對此事下達最後的決斷前,仙舟羅浮就如古海中巡航的扁舟,不能進入任何既定的星路。

近幾日,受波及的平民和受傷的雲騎皆在丹鼎司接受醫治,卻恰逢丹鼎司高層意外失蹤,群龍無首,運轉效率大大下降,醫患數量不平衡的結果,就是有戰地醫護經驗的普通雲騎也要來支援丹鼎司的工作。

白珩便是如此,只不過,她是主動承擔了一個小病房的醫護工作,以及臥病在床的的月御和應星。

月御的診斷報告長的嚇人,雖然本人始終堅持自己可以獨立行走,但一旦丹士不在,她就會躺在床上邊哼哼,邊指使白珩給她倒水,並超絕不經意地提及白珩『死而復生』一事。

相比之下,鏡流就生龍活虎多了,在休養了四天後,她開始雷打不動地大清早在庭院練劍,並順利喜提隔壁神經衰弱徹夜難眠的病人的轟炸式投訴。

白珩轉過拐角,碰上了買完早飯的鏡流,對方把包子和稀粥袋遞來,順手幫白珩端起水盆。

「應星醒了嗎?」

「還沒,懷炎將軍說應星現在正受體內的建木之力影響,重塑肌體的過程註定漫長,可能要沉睡很久。」

說到這,白珩不禁回憶起了當時聽到這判斷的情景,饒是身經百戰、遍歷奇觀,她也從未聽過如此詭異之事。

將一個被豐饒令使血肉污染、身負不死詛咒的短生種重新構塑,完美剔除不死的影響,逆轉生命的形態,真的可能嗎?

由於過分驚世駭俗,眾人都沉默了,就連最明智深沉的景元都罕見地露出了迷茫之相。

這也導致了即便幾人在彼此繁忙的間隙中巧遇,也心照不宣地避免提及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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