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回來。」景元揚了揚手。
鏡流甩過一道冰凌,算作回應。
「郁沐呢?」景元問。
丹楓和刃紛紛看向別處。
「幽囚獄來報,郁沐越獄了。」景元無奈抱臂,「如果不希望他也變成通緝犯,就帶我去見他。」
丹楓:「……」
他不情不願地指了指下方小巷,剛要說話,忽然發現一件事。
從建木蘇生開始,白珩和郁沐始終沒上來。
他面色一緊,立即跳下,果不其然,第一眼就看見了倒在巷中的郁沐和白珩。
丹楓身化雲水,一眨眼便卷到了郁沐身前,將人扶起,雲吟之術繚繞在二人身畔。
「郁沐,醒醒。」他眼中滿是焦急,探了下鼻息,相當微弱。
怎麼會這樣?!
「是建木的影響嗎?」
景元和刃也趕到了白珩身邊,白珩也陷入了昏迷,體溫偏高,意識不清。
「應該是,雖然沒有立刻墮入魔陰,但建木蘇生的影響沒人能有確切定論,很難判斷病因。」
丹楓語速飛快,柔和的雲吟覆蓋在二人體表,他只能盡他所能來救治。
當今的仙舟,除了某些專研歷史的學者,大多數人也只從詩歌或雜談中了解過建木的史詩,還是高度藝術化後的版本。
郁沐的呼吸越來越弱,像是被什麼東西抽走了生命力,四肢是冰涼的,本就白皙的皮膚變得額外蒼白。
丹楓用力環住對方的肩背,讓人能靠在自己懷裡,雲吟的捲動一如既往的平和,但他的手已經在隱隱發抖。
終於,大約一分鐘後,郁沐眼皮有了輕微的顫動。
「郁沐。」丹楓立刻呼喚他。
幾次之後,郁沐緩慢又艱難地睜開眼睛,目光有些迷茫,很快,他確認了自己身在何處,惺忪地抬頭仰望。
第一眼看見的是龍尊焦急、擔憂、後怕的臉。
他打了個很小的呵欠,隱蔽地在丹楓懷裡蹭了蹭,「我怎麼了?」
「你昏迷了,我……」
丹楓的聲線在輕顫,後半句沒說出口。
與郁沐淺褐色的眸子對視後,所有的緊張都軟化了,他低下頭,試探溫度一般,用臉頰蹭了下郁沐的額頭。
唔。
郁沐眯了下眼,悄悄把對方垂進他手裡的頭髮握住,安慰道:「我沒事。」
另外一邊,隨著郁沐的好轉,白珩也在雲吟的治療下醒了過來,她一坐起來,就抱著頭嚷嚷。
「好痛。」
「我看看。」刃半蹲下來,在對方指著的後腦勺處看了看,「有一個包。」
「是啊。」
「你是被撞暈的?」刃問。
「不知道,反正突然就沒意識了。」白珩繼續哭咧咧地吸鼻子。
景元站在背光處,瞧著郁沐柔和的面部線條,又看向一個勁朝刃吐苦水的白珩,一種古怪的感覺湧上心頭。
好在他一向深藏不露,所以即便在郁沐從丹楓懷裡戀戀不捨地坐起來,向他投去目光時,他也只是含蓄一笑。
景元靠近郁沐,半蹲,披風曳地,輕鎧碰撞時發出清脆的聲音,如他拍在對方肩膀上的力度,很輕,但鄭重。
「你沒事就好。」
因為離得近,他可以自然地打量郁沐的面容。
對方的臉色依舊蒼白,唇部失血,呈現出一點死氣的灰敗,但除了最開始甦醒的恍惚和迷茫,他的雙眼已然被波瀾不驚的目光所充斥。
這種急轉直下的生命力流失和奇蹟般的『死而復生』,他曾見過,在郁沐被鏡流一劍穿胸,送進急救病房的時候。
當時,他在廢墟中抱起瀕死的郁沐,對方也是像先前那般了無生氣,性命垂危。
難以言喻的、過分鮮明的即視感令景元有些在意,但他說不上來是什麼。
「鏡流呢?」郁沐環視一圈,疑惑道。
「建木復生了,鏡流去解決周圍滋生的孽物,一會回來。」
「建木復生?」郁沐有點驚訝,「原來如此。」
景元:「怎麼?」
「沒什麼,只是我看過丹鼎司舊時對建木的生態醫學考據書,體質特殊的人,會對建木的生態變化有超越常人的排斥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