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沐:「……」
景元上場的話實有智商碾壓殺死比賽的嫌疑,丹楓自顧自喝茶,不打算參與類似的團隊活動,郁沐猶豫再三,決定捨命陪君子。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在白珩期待的目光下點頭,收穫了一聲感恩的高昂歡呼。
架起小方桌,鋪上桌布,壘好瓊玉牌,四人各坐一邊。
白珩眉飛色舞,鏡流一臉冷靜,刃眉頭微鎖,郁沐滿面愁容。
為什麼打出去哪張,就會抓進來哪張?
別說湊槓,他的番數能否有一丁點變化呢?
他惆悵地嘖了一聲,忽然聽對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別打這個,打這個。」景元湊到刃耳邊,小聲道。
刃若有所思,緩慢地眨眼,他壓根沒經過思考,景元說什麼他就信。
一圈過去,刃胡了個槓上開花。
郁沐眼睛一下就瞪大了,「憑什麼他能有場外支援?」
因為他們都是雲上五驍,牌場有額外羈絆加成嗎?
白珩動作麻利地理牌,朝景元的方向努努嘴,「你不知道嗎,以前,瓊玉牌的規則是應星教景元的。」
「有什麼聯繫嗎?」郁沐一頭霧水。
「你可以理解為,是景元的知恩圖報。」鏡流幽幽插言。
察覺到她話中微妙的情緒,郁沐和白珩悄悄交換了一個眼神。
白珩:「鏡流是不是在怪景元不幫她參謀?」
郁沐:「感覺,不是。」
白珩:「哦?」
郁沐:「可能只是單純對給應星點了一樁價值三百巡鏑的大胡感到不滿。」
白珩恍然大悟地挑眉。
鏡流扔出一張牌,語氣比她的霜華還冷,「有什麼話,不妨當面說?」
「沒。」郁沐和白珩同時道。
又打了一輪,郁沐審視自己不斷減少的巡鏑,終於發現了問題。
原本,刃的手氣最差,有人墊底,靠著燈盞上時不時瞄幾眼白珩的牌、悄悄打暗號的兆青的幫助,郁沐還能勉強維持收支平衡,不會輸的太難看,可景元一上來,刃的牌運就立刻變好了。
當然,之前可能只是刃魔陰身暈乎乎的,打的不夠流暢。
但,這極大影響了郁沐的勝率。
必須做點什麼,他想,否則今晚他就要把養龍的零花錢都輸出去了。
他鎮定地摸牌,正盤算著,忽然,有人從身後靠了過來。
一隻修長的、冰冷的手越過他的肩膀,觸在了無瑕白玉的牌牘上,提點般一敲。
「這個。」
耳畔摩挲過一絲氣音,平靜而冷冽,像流過的泉。
另一邊,白珩不樂意了,大聲嚷嚷。
「不公平,你們一個個的怎麼都有外援。」
丹楓置若罔聞,下巴擱在郁沐肩膀上,垂著眼皮,興致缺缺地檢視郁沐手裡稀爛的牌,透過皮膚和骨骼的傳導,小雞啄米一樣,顫動的頻率隨著他開口變得鮮明。
「你也可以找,規則沒禁止。」
白珩又說了什麼,但郁沐完全沒精力去辨認。
身後人的存在感侵奪了他的感官。
因為是坐在地板上,腿部空間與地面的空隙聊勝於無,丹楓一手撐在郁沐腰側,以一個半環抱的姿勢,將他攏在自己觸手可及的範圍里。
好近。
近到他能隱約嗅到丹楓身上凜冽的雲水味道。
沒過一會,輪到他出牌,如丹楓所言打出去那張,再摸,居然隱隱有湊加倍番數的苗頭。
好機會。
郁沐摩拳擦掌,準備打出一張沒用的,手指一動,忽地被丹楓按住。
「別打,景元在等,換一個。」
郁沐茫然地側目:「你怎麼知道?」
「算的。」丹楓懶懶地解釋。
郁沐將信將疑地換了一張,花色露出後,景元竟真的露出了遺憾的神色。
郁沐瞳孔大震:「?」
他不著痕跡地環視牌桌諸人,終於嗅出了一絲暗流涌動。
帝垣瓊玉,是一款真正的、上限極高、玩法可繁可簡的競技類棋牌。
郁沐打起十二分精神,這一局,牌桌上燃起了無形的火花,丹楓和景元互相掣肘,彼此阻撓,最終都沒做成高番數牌色。
贏家是被景元餵了一口牌的鏡流。
「一百巡鏑。」
大勝的劍首志得意滿,冷傲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