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珩抱住自己的尾巴,恍然大悟,緊接著,她抽了下鼻子,弱不禁風道:「真想不到,我的朋友居然……」
「是個心機龍?」頭頂,睜著大眼珠子的兆青突然插嘴。
白珩:「……」
這話可不是她說的。
鏡流抬頭,刀子一樣的目光橫掃,兆青嚇得趕緊躲回燈泡里。
白珩小聲道:「所以,下次我是不是該把郁沐的被子偷走。」
鏡流:「幹什麼。」
「給他們創造契機。」白珩靈機一動。
「不用你偷。」兆青的聲音幽幽地傳來,「偉大聰明不苟言笑的龍尊大人,會自己把被子藏起來……」
突然,臥室門嘩一下開了,給眾人嚇了一跳。
是丹楓。
洗過臉的龍尊一掃惺忪,龍目凜然,儀表堂堂地走向角落裡的柜子,收起昨晚喝過的茶壺和碗碟。
臨走時,一道兇猛的雲水捲起燈罩,裡面隱隱傳來兆青悲慘的痛呼。
「嗚哇——!」
白珩的耳朵倏然因後怕而立了起來。
丹楓目不斜視,公報私仇後,邁出臥室,被梳理整齊的尾巴垂懸在身後,帶著精油特有的香味,慢悠悠地擺動。
他出了門,臥室內又恢復了沉寂,半晌,鏡流冷哼一聲。
慢慢地,白珩匪夷所思地瞪大眼睛:「他剛才,是在炫耀嗎?」
刃:「是。」
白珩難以置信,「他剛才,是在得意吧?」
鏡流:「對。」
白珩語無倫次,「這,這……」
這次,被水卷了個七葷八素的兆青沒法接話,一腔牢騷發不出,只能稀里糊塗暗罵。
這簡直,銀亂極了!
——
早飯是郁沐和白珩一起做的,刃和丹楓打下手,四個人在廚房裡忙得團團轉,鏡流在門外磨劍。
沒辦法,她被郁沐勒令,不許進廚房。
清淡的青禾百米粥,用露莎卡特產海鮮熬製而成,鮮香濃郁,配上昨晚打包回的餐廳專供牛腩香肉小籠包,主食的份額足夠。
冷藏箱裡有醃製好的軟魚肉排,過油簡單一煎,不算濃郁的油脂融進香蔥中,咬起來回味悠長。
五人在廊前吃完早飯,白珩去刷碗,鏡流在園中練劍,刃幫忙收好昨天洗過的衣服,折進衣簍,出來時,見郁沐倚在牆邊等他。
「怎麼了?」刃問。
「手伸出,我看看。」郁沐道。
刃放下衣簍,挽起袖子,伸出手來,郁沐在他掌心揉揉按按,一陣奇妙的酥麻感順著經絡爬上手臂,肌肉里有暖流躥過。
「快好了……」郁沐自言自語。
「什麼?」
刃的神情茫然,最近,他的魔陰身沒怎麼犯過,鏡流也是,他不清楚理由,但望著郁沐的眉眼,心中隱有動容。
郁沐:「沒,我給你準備了藥,放在廚房桌子上,一會記得喝掉。」
「好。」
郁沐鬆手,指了指衣簍,「放到臥室就好,一會我去收。」
刃點頭。
折完衣服,換上丹鼎司的制服,郁沐趁人不注意,偷偷摸摸將話本塞進藥箱底層。
以後,他說什麼也不能被推薦詞誆騙,把貨不對板的東西帶回家了,要看就在書舍看完……
哦,不。
他還是一棵純潔的建木,不能沉迷此類霍亂心智的娛樂項目。
丹鼎司的工作任務已經通過玉兆發放,簡單查看後,他走向院落,遇見了在門口等候的白珩。
白珩拿著一把小型摺疊傘,「今天似乎要下雨,不帶著嗎?」
郁沐搖頭,「不會下。」
「可是,天這麼陰……」白珩擔憂道,「還是相信天氣預報吧。」
郁沐心想,天氣預報又沒有他准,因為他是建木。
當然,這話他說不出口,只好接過傘,謝過白珩,院子裡,丹楓正在打掃鏡流斬斷的枝葉。
劍首大人在被嚴厲告誡不允破壞植株後,精巧地選擇了一種全新的修煉方式——她嘗試精準地斬斷枯敗的枝葉,代價是地上堆積起細碎的枝梢。
而丹楓,居然可以用雲吟之術來掃地!
庭中巨大的水流輕柔涌動,掃過院內植物,在薄薄的葉片上留下輕盈的水珠。玄妙的奇術有呼風喚雨之能,丹楓的長髮翻飛,沒過一會,雜物便被攏成一團。
他雙指併攏,向前一抬,園中清除掉的雜草自動飛進袋子裡,流暢無比。
做完這一切,丹楓提著袋子,瞟了臨行的郁沐一眼,神色淡淡,只象徵性地頷首,以示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