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是我太唐突了,沒考慮你的感受。不然,在你的朋友回來之前,我陪你聊聊天,打發一下時間,如何?」
郁沐目光一顫,欲言又止。
月御拄著臉頰,敏銳地眯了下眼:「這也不行?郁沐,你難道不太想見我?」
郁沐坐得像個小雕塑。
「唉,真令人傷心,明明白天還找我要簽名來著。」月御趴在桌上,狐耳難過地顫動。
「沒……」郁沐實在有點力不從心。
果然,見他鬆口,月御翹起二郎腿,興致盎然地道:「我一直很好奇你的恢復能力,是天生的,還是後天鍛鍊的?能在無罅飛光手中活下來,定然有什麼奇門妙法吧。」
「我也不清楚,可能只是運氣好。」 郁沐道。
「讓我看看,是不是真有特殊的?」月御躥起來,矯健身姿一晃,拎著凳子坐到郁沐身邊。
她動作幅度很大,一腳踢進桌布下面,突然遲疑地自言自語:「奇怪,我好像踢到了什麼……」
郁沐呼吸一窒,不僅是月御這番話,更是因為……丹楓擠進了他雙腿之間。
桌下空間過於逼仄,想完美躲藏,對丹楓這種肩寬腿長的人來說無異於登天,為了避開月御,只能向郁沐所在的方向靠近。
一隻修長的手按在了郁沐的大腿上,手心的溫度隔著纖薄的衣料熨燙皮膚,存在感不斷放大,指尖用力時,腿部的肌肉隨之下陷。
郁沐的神經緊繃,倏然坐直了。
「你踢到我了。」他聲音莫名發緊,不自然地解釋。
「真不好意思。」月御並未起疑心,一把按住郁沐的臉,仔細打量他,再左右晃晃,像檢查士兵一樣。
「挺普通的,不存在超乎尋常的地方……看起來就是平凡無奇的仙舟人。」
郁沐用力一掙,待月御放手,小聲嘟噥,「我本來就是。」
「這樣強悍的生理條件,我只在豐饒孽物身上見過。」月御笑著搓了搓郁沐的頭髮:「也不怪人驚訝。」
郁沐咳了一聲,「將軍,這玩笑可不好笑。」
「好好,我說錯話了,哪有這麼可愛的豐饒孽物。」
月御雙腿伸長,凳子三腳翹起,耍雜技往後一仰,完美保持平衡。
幾乎同時,郁沐的右邊小腿內側靠上來什麼東西——是丹楓的後背,緊接著,對方的另一隻手搭在他的膝蓋上。
郁沐當即坐立難安,一道電流從膝蓋往上攀爬,腦子裡爆出一連串轟鳴。
「郁沐,你的耳朵怎麼突然紅了?」月御仔細看了兩秒,突然湊近,揶揄道:「難道是因為我誇你可愛?」
「才不是……」
「很可疑呀。」月御盯著人。
郁沐:「……」
好在,在旁看戲的景元總算捨得開金口,為郁沐解了圍:「月御,你就別逗他了。」
「好啦。」月御拿起茶壺,往杯中添水,「郁沐,既然你見過無罅飛光,一定也看清了她的劍訣,給我講講吧。」
「你沒見過?」郁沐問。
「公務繁忙,只遠遠在校場見過,戰時從雲騎耳中聽聞鏡流劍首本人豪放凜然,劍風大開大合,出招勢大力沉,可惜始終緣慳一面。」
月御嘆道:「有機會的話,真想與她比試一二。」
景元也坐過來,在一旁聽著,並不插言,郁沐的手擱在桌上,不經意地蜷縮起來,如坐針氈。
屋裡溫度高,聊了一會,月御解下厚重的銀鎧披肩,扭動肩頸,起身,向衣櫃走去。
糟了。
月御大概是要放鎧甲。
郁沐連忙在桌下一踹景元,把不明所以、正閉目養神的景元弄清醒,又揚聲道:「月御將軍,景元說他有鏡流的秘密要和你分享。」
景元一怔,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可惜,這並不能阻止月御去拉衣櫃門。
「是嗎?景元這傢伙,我追問了好幾次都不肯和我多說說,總拿出一副無可奈何的口味,說什麼『她教我研習劍技,卻始終未能與我親近一些……』,聽聽,這不擺明了不願同我……咦?」
月御的話音戛然而止,她用力拉了拉櫃門,但門板像被卡住了,紋絲不動。
「壞了?」
郁沐的嘴角瞬間緊繃,一手扶著桌子,身體前傾,擺出了隨時起身的架勢。
景元眼睛一眯,當即察覺到了什麼。
郁沐的反常太明顯了,明顯到就像是……衣櫃裡有什麼不能見人的。
景元嘴角噙著的笑意消失了,立刻站起,走向月御,「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