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豐苗腦子轉得快,故意嚇唬田知縣,「許家真是缺德帶冒煙啊,要是知縣大人害怕知府老爺,管不了這事,娘,那咱就寫信給京城的宋老爺爺吧,他官更大,讓他給我們做主!」
一說宋老,田知縣就知道是宋國公了。
嚇得他腿肚子一軟,臉都白了,差點就要給豐苗磕一個。
「別,別,這事犯不著驚動國公爺啊。」田知縣一臉央求,大冷天的,汗水愣是濕了後背。
馮氏摁住上躥下跳的豐苗,已經有了成算。
姜家是要強的,雖結識了宋老這位貴人,但她也不想借貴人的名頭,去壓制旁人,顯得小人得志。
可是,若有人想看輕姜家,隨隨便便就欺負了去,那也是門都沒有!
馮氏一臉正色,這就開口道,「田知縣,我知您為難,也用不著去叨擾人家宋老。」
田知縣剛要大鬆口氣,馮氏的冷聲又起來了。
「不過有一點,我家雖是小門小戶,不比那些背靠大樹好乘涼的富貴人家,可也絕不是膽小怕事,任人捏扁了搓圓了都不吭聲的。」
馮氏抱起手臂,語氣堅定道,「此事您既不能解決,那不如,就把那幾個許家僕人交給我們,我帶著他們進府城,親自去登許知府的門,請他懲治自家弟弟!」
這話不是氣話。
許知府的名聲在外,反正她是不信,這位知府會縱著弟弟攪和施粥。
這話一出,田知縣好似被一張大手,狠狠抽了一耳光。
疼得他只想把臉捂上。
人家區區農婦,都不畏懼知府官威,反倒是他個做官的,卻只想明哲保身。
田知縣像被扒了褲衩子,向來不重自尊的他,這會兒也有點臊了。
他抬頭看向馮氏,佩服這婦人有膽識,難怪能撐得起一家子。
不過想了想後,田知縣還是搖了頭,「這事兒倒不是我不答應,只是許知府眼下,壓根就不在府衙,你們去了也是白忙。」
「他堂堂知府,不在衙門辦公能在何處?」馮氏正覺起疑。
田知縣忙解釋,「因著先前北地各城,出了一夥專做採生折割的拐子,就是把孩童弄殘,讓他們去乞討的,許知府為此憂心,已經得了線索,追去霞城督辦了。」
馮氏微微蹙眉。
不過倒也有些信了。
「採生折割……弄不好就是傷了文才的那伙人,真能抓著可是好事。」她低聲喃喃著。
這時,小糯寶掐掐指頭,知道這田知縣並未撒謊。
於是小糯寶轉轉眼睛,忽然想到另個法子,就笑嘻嘻拽了田知縣的衣袖。
「你過來點,我有個好東西要說給你聽~」她勾勾胖手,招呼他耳朵湊近。
田知縣趕忙彎腰,小傢伙這就飛快耳語一陣,末了,她眨巴眼睛道,「就照我說的去做,我家就可不再追究啦,這樣,你也不用去許家捉人,更不必擔心會開罪許知府那邊~」
田知縣聽得眼光大亮。
嘴角差點咧到耳後。
他忙不迭點頭應下,「好,好,那我這就回去辦!」
待這傢伙一走,馮氏和姜豐年他們都可好奇,想問問糯寶到底說了什麼。
可小糯寶嘻嘻兩聲,臭屁地扒了下眼睛,小嘴閉得可緊,就扭著小胖腰噠噠溜了。
扒拉窗縫偷看的蕭蘭衣,見狀憋住了聲音,笑著搖了搖頭。
馮氏扯了下她小辮尾巴,無奈道,「小壞蛋,不知又在憋著啥鬼主意呢,還跟家裡人賣關子,等過兩日我們自己打聽去!」
不過,都用不著等上兩日,才第二天,城裡就炸了鍋了!
田知縣挑了個正午時分,街市上人最多的時候,就帶著一隊衙役,押上那日裝流民的許家僕人。
招搖過市、敲鑼打鼓地去了許府!
知縣出行,人們必然圍觀,一堆「尾巴」呼啦啦跟上。
等許府大門剛一開,就見田知縣不停彎腰作揖,給許興來賠著不是。
「都是本官不好,怎麼大水沖了龍王廟,竟把你家下人給抓了去。」田知縣佯裝懊悔。
「唉,也怪這些做奴僕的,太過老實了,他們若是早點說出,是您府上的人,本官何至於關押他們數日。」
「不過是裝裝流民,鬧個粥棚而已,那個姜家和秦菜居真是大驚小怪!現在人給你們送回來,本官的心啊,也算是踏實了!」田知縣扯著嗓門,裝模作樣地道。=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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