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輪到她來擁著這團火了。
「還有那針腳是你縫的吧,也太醜了……」
原來她……知道。
小毒物模模糊糊想著,下意識動了動指尖,卻觸到一片柔韌滑膩……忽然頓住了。
不過無暇他想,很快蠱蟲又發作起來,一次比一次更甚,這次他險些撐不下去,一口鮮血噴灑在佛像下的香案上。
江鈴兒本昏昏欲睡的瞌睡蟲瞬間驚飛了。
他們像是依偎取暖一樣緊緊地相擁在一起,可兩人身上俱是滿身的汗,江鈴兒是被眼前這團火熨帖得渾身酥/軟暖洋洋的,而小毒物則是因為體內蠱蟲作祟。
江鈴兒緊緊盯著懷中昏睡的某人,好一會兒終於發現了端倪。
小毒物修長的脖頸上凸起小小的一粒,是蠱蟲在遊動。原來一直深藏在體內,現在居然有種要破體而出的感覺。
顯然是不能讓它出來的,蠱蟲活動得越勤,小毒物便越難受,到現在臉上幾乎沒有血色,要不是江鈴兒觀他身上三把冥火滔滔還真以為這廝掛了呢。
江鈴兒跟著小毒物這段時間雖然於巫蠱一道仍然一知半解,但大概也知道蠱蟲這玩意兒心隨意轉,就像小毒物可以隨意控制竹笛內的蠱蟲,也像上次小毒物之所以能制住體內蠱蟲,大概……或許……應該……是因為他做了什麼讓蠱蟲沉睡在體內了吧?
江鈴兒盯著小毒物密匝如水草般的長睫,鬼使神差說了一句:
「得做一點其他的事讓你忘記蠱蟲的存在……」
她喃喃著,忽而雙手合十,仰頭朝著那殘缺的佛像低聲虔誠道:
「佛祖在上,罪過罪過。」
說完,仿佛下完某種決心輕輕吐出一口氣後,低頭盯著小毒物沉睡的蒼白的側顏,盯著他揚起的脖頸,蠱蟲游移到他凸起的喉結之上,江鈴兒俯身對著那鼓起的喉結、那薄薄的一層肌膚吻下去,一路向下……
破廟外風饕雪虐。
而破廟內,春意盎然。
第50章 「你怎麼……像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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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毒物做了一個夢。
這個夢……陌生,也不陌生。
在一片氤氨又潮熱的夢裡,他又一次夢見了江鈴兒。
夢見她……像只松鼠一般從他身前仰起頭,其實說像松鼠也不盡然。
說她像松鼠只是因為她生氣時,尤其生悶氣時腮幫子就像松鼠一樣,現在的她一點不像松鼠。
像精怪。
像話本里專吸食人精氣的桃花精。
及腰的長髮汗濕地沾黏在鎖骨上,她像是天鵝仰頸一般吐出一口氣,有汗珠沿著她修長的頸部線條滑落,濺在他胸膛上。
她鼻尖上已然沁出晶瑩的汗珠來,熱的。
她是桃花精,不過她吸食的不是精氣,是他身上的冥火。
嘴裡還頗為煩躁的小聲嘟囔著:「應該……沒事了吧?」
她悠悠低下頭,復將視線落在本該昏睡的小毒物身上,卻被一雙濃黑的瞳仁驚了一跳:
「你…你什麼時候醒的?」
小毒物不知何時醒的,也不知就這樣看了她……多久。
恰時
一陣夜風伴著霜花襲來,江鈴兒冷不丁打了個寒顫,登時裸/露在外的肌膚激起一片疙瘩,意識回籠,連忙用雙臂籠住身子,正欲從小毒物身上下來時,忽而聽得小毒物喃喃著:
「你又擅自入我夢裡了。」
風雪太大,江鈴兒並未聽清他說了什麼,轉而被身下人陡的翻過身來反將她壓在了身下!
江鈴兒一雙杏眼霎時瞪得圓圓的,這下像小松鼠了。
不過不是憤怒的小松鼠,是受驚的小松鼠。
這一驚可不小,尤其在小毒物指尖纏綿流連在她的唇上,描繪著她的唇形……
「你,還會跑嗎?」
小毒物想起來了。白日時她擅自親了他一下,可當他想討回來時,她卻跑了。
江鈴兒腦子轉不動了,沒懂他在說什麼:
「……啊?」
任誰對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都反應不過來吧?
不過她倒完全不只是因此愣住,更多是因為據她之前的觀察,小毒物再嘴硬表現得再老道她一眼就看穿不過是個青澀的未經人事的臭小子而已,可現在……描繪她唇形的指腹頗為熟稔的樣子,倒真有幾分老手的意思。
他們天天呆一塊兒……他哪兒練得這一手?
江鈴兒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