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聞言略略點了點頭,又看向一側不甚起眼的馬車——
只見微風襲來捲起一角窗幔露出紀雲舒一張蒼白而沉鬱的俊容,雖只是驚鴻一瞥,但也瞧的分明,他臉上病態的嫣紅不容忽視,細看下,整個人清減了許多,本就消瘦,大病一場後好像褪去一身血肉,僅剩一張美麗的皮包裹著刻滿欲望的骨,暴戾全藏在那雙漂亮的桃花眸里。
窗幔掀起又落下,裡頭只簡簡單單傳來三個字,輕而字字清晰:
「繼續搜。」
第17章 「她……看起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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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小的是這家客棧的店小二,恩公可曾聽過『老毒物公冶赤』的名諱?那小子不見得是老毒物公冶赤,卻也是一身的毒,年紀不大狡猾得很!昨夜為了捉這小子不甚走水,別看我這客棧小呦可也有十來個年頭的光景就這麼一把火毀了……」
說著店小二又伏地痛哭了起來。
他是在一堆廢墟中被人發現救了起來,餵了幾口水便被帶到了旁的一處宅子裡。救他的人此刻就坐在堂前,端的是君子如玉,端雅俊秀。只是似乎是生了重病,明明還是盛夏的季節卻裹著一襲狐裘,面容蒼白勝雪,形銷骨立的模樣。
實在是太瘦了些,平添了幾分蕭索,有些孤家寡人的意思。
這人正是日月堡的少堡主紀雲舒。
天下第一鏢的醜聞傳到現在幾乎是街頭巷尾的談資了,江雷龍父女一同赴了黃泉更是無人不知,店小二一想,這少堡主丟了老婆又無子嗣的,可不就是孤家寡人了嘛!
他身旁立著一位面容冷肅的中年人,聞言衝著青年微微頷首低聲道:
「確是那小毒物無誤。」
青年不答,只是靜靜盯著店小二不知在想什麼,明明是古井無波的甚至堪稱和煦的視線,店小二卻在這樣的視線下頭顱越壓越低、越壓越低,最後甚至將額緊貼著地面,渾身抖如篩糠:「小的、小的不知那小子和恩公有何過節,小的知曉的就是這些了,多的是再也沒有了……」
紀雲舒默了會兒,淡淡開口:「下去吧。」
店小二長舒一口氣,嘴上說著「多謝恩公救命之恩」,躬身離開。只是殘留在身上的莫名懼意令他顫抖不止,還有那兩根斷了的肋骨讓他動一下都疼得冒汗,那一直攥在手金色的黃金飛鏢就這麼給抖了出來,他攔都攔不住,只聽極清脆的一聲「錚——」便朝前滾了過去。
正好就滾在了那身披狐裘的青年腳下。
店小二一驚,這下是真驚了,顧不上身上的疼痛,飛撲上前去搶奪,不過一腳就被紀雲舒身側的高陽踹得老遠,重重摔在地上,一口血噴了出來,又斷了一根肋骨。
高陽並未瞧那店小二一眼,而是擔憂地看著青年。只見紀雲舒一眨不眨、死死盯著地面那枚小小的金色飛鏢,朝陽的光透過窗棱照在那金色飛鏢上,折射出刺眼的金光,刺得人幾乎落下淚來。
許久他方才閉了閉眼,復睜開眸時,漂亮的桃花眸里沉澱著無盡的黑。握緊扶手的手背如臥龍盤旋般浮起根根駭人的青筋,他蒼勁而泛白的手指僵硬的一動,俯下腰撿起那枚小小的金色飛鏢。
背對著光,叫人瞧不清他此刻是何面目表情,只聽見許久才傳來猶如夢囈般的聲音:
「哪兒來的?」
自然問的店小二。
什麼樣的人能值得堂堂日月堡少堡主親自來捉的?店小二原只是猜測,所以只說了那少年而按下那小女叫花不表,果然她那鑲金的飛鏢是偷來的!見狀這失主恐怕就是……就是這位日月堡少堡主無疑了!
他本還想狡辯幾句,見日月堡的弟子將他團團包圍,尤其高陽向他走來,想起方才那一腳兩股戰戰哪裡還敢隱瞞,當即將和江鈴兒和小毒物相遇的一切,包括最後交給她什麼色兒的衣服全事無巨細抖落出來,期間紀雲舒只問了一句話,聲音很低很啞,叫人捉摸不透:
「她……看起來如何?」
「身量高挑纖細,比尋常女子……不,比一般男子還高呢!臉也比一般女子要黑一些,不過還挺好看的……」說著忽然想起了什麼,兩眼放精光忙諂媚道,「日月堡以俠義聞名於世,這女賊實在膽大,偷東西居然敢偷到恩公頭上!恩公放心,她定逃不了多遠!我還替恩公教訓了她一頓!拿那鐵掃帚狠狠打了她好多……」
後面的話在紀雲舒令人膽寒得鷹視狼顧般的眼神下硬生生吞了回去。
如果方才只是怕挨打,尤其高陽那一腳痛得他心口都絞成一團。現在是恐懼,深入骨髓的、令人頭皮發麻的恐懼,這個年輕的江湖後起之秀、日月堡的少堡主明明孱弱、未置一詞,他卻好似在這樣的眼神下被剮了一刀又一刀。
終於紀雲舒垂下了眸,不再看他,只盯著掌心的小小鑲金飛鏢,開了口卻是對高陽說:
「先生怎麼看?」
高陽肅著張臉眉頭緊鎖,薄唇抿了抿才道:「那夜……我們確也見到少夫人,不過只遠遠瞧見一道身影,並不清晰。少主,我們都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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