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沒說話,看著他點了點頭。又去看了看水面,水面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出來。
李斯予拉著他的手,又說:「這片園區有五個池子,水下都是互通的,你聽到聲音就躲起來,不要出來,好嗎?」
他捏捏人魚的手,又晃了晃。
明明非常昏暗的環境,沒有燈光只有月光,人魚的皮膚白得像這裡的帶著神性的幽靈。
「我真的一定會儘快回來,我保證。」李斯予再次強調。
人魚又是點點頭。
李斯予聽不到回音,也不滿他如此敷衍,主動提供自己的面部:「那親親。」
人魚的夜視能力很好,他看到李斯予把自己的臉伸向一個虛空的地方,怪模怪樣,於是咯咯咯地笑起來。
李斯予聽到他的笑聲傳來,不知道他笑什麼,但看他沒有不高興就放心了。他伸手摸摸人魚的臉,托著他的後腦勺親吻上去。
風聲浮動,李斯予心裡痒痒的。蟲鳴提醒著他時間。他念念不舍的離開人魚柔軟的嘴唇,用鼻尖親親摩挲著他光滑的面頰。
「等我。」風吹過後,只剩下這一聲飄散的呢喃。
人魚略有嫌棄地鑽進水中。還好,比想像中的要乾淨很多。
第26章
許小朵躺在隔離病房中,難受地翻來覆去,臉色蒼白。
他能看出來這裡還是科研局,微笑人每天來看他給他抽血打針看數據。
『等我出去了,我定要告到他們傾家蕩產!』許小朵在心裡憤恨地想,他生氣地一錘床,「嘶——」動作牽動了胸腔,另一側胳膊隨之劇痛襲來。
「不要亂動哦~ 乖乖的下午給你打止痛針~」微笑人對著許小朵微笑著說。
「傻筆。」許小朵翻著白眼做著口型,雖然害怕但攻擊力也一定要釋放。
微笑人到不是太在意,笑了笑就走開了。
「怎麼一點復生的跡象都沒有?」周幸抬頭問微笑人。
微笑人很尷尬,心說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大天才,這也不是我搞出來的試劑。但他只敢想想。咱們來打工的,差不多就行了,尊重項目命運。
「不應該啊。」周幸又低頭看屏幕。
周幸昨晚被炸了後就暈了,醒來後和微笑人雙雙躺在救助室里。好了,現在大家都知道人魚炸了實驗室逃之夭夭,雖然失去了貴重研究樣本的同時失去了一部分尊嚴,但同時也失去了輿論戰中最不利的證據。一時不知是喜是憂。
周幸簡單處理了傷口,沒太大礙,耳朵流了些血,疼了大半天,但好在並未影響聽力的恢復。
追人和人魚的事他打算讓M去辦,他實在是做不了這種特工的活。讓M雇個殺手搞定好了,輿論也等他花錢搞定,反正他有的是錢。
雖然給M發的消息他還沒有回覆。
而自己,要專注在這個項目的突破上。
「為什麼呢?」他再次抬頭皺眉看著微笑人。
微笑人於是提出:「要不上B試劑。」
周幸皺著眉:「樣本已經被污染了,要找新的被試者,」他看著微笑人真誠地問,「還有別的四肢斷了的人嗎?」
微笑人硬生生吞下了自己想要大叫的聲音,平穩地說:「暫時沒有。現在也不太好走常規招募。」
說完他就後悔了,他不是想提醒周幸讓他再次走不常規招募,但是現在解釋又太明顯了,他更怕說出來周幸就說那你去辦吧。
微笑人給周幸解釋他剛剛獲取的信息——周幸幾乎不太關心的外界信息,「現在我們輿論壓力很大,官網的合法招募也被人反覆扒出來逐條分析,之前參與過被試項目的人也在網絡發聲舉報我們,這種時候還是不要輕舉妄動找新被試人比較好。」
周幸很不滿,拿過微笑人的手機就翻看熱搜,隨即抱怨道:「這些人來參加人體實驗不是都拿了錢了嗎?這麼不滿意當時怎麼不說?」
微笑人依舊微笑著。他很難給周幸解釋,世界就是這樣的,不管你是好人還是壞人,只要你走下坡路,落井下石是少不了的。
而周幸還看到了新的東西,他對著一個視頻露出了震驚、想吐、憤怒、碎裂的綜合性表情。
他舉起手機問微笑人:「他怎麼在這裡?」
微笑人接過手機一看,昨夜剛見面的李姓年輕人正出現在視頻里,他在視頻裡衣衫整齊,但面容悲傷又憔悴。他嚴肅而又認真的聲線裡帶著一些悲傷的不平穩,他真在直播控訴科研局害慘自己的母親,母親一生愛國愛事業,如今被逼流落他國,為了生存或許以後要被迫為鄰國做科研貢獻,等等等等諸如此類的拔高角度的控訴。彈幕分分表示義憤填膺,還我學者四字箴言射滿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