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予準時在早上7點醒來。
他先是立刻起床去查看人魚是否還在家裡,然後再次檢查昨晚睡前已檢查過的門窗,它們依然鎖的死死的,這讓李斯予感到安心。最後,他走進廚房,準備給自己做個早飯。
順便給人魚準備兩個雞蛋。
就目前他的儲備知識而言,他覺得雞蛋是最安全的給人魚的食物。
一個煮雞蛋,一個煎雞蛋,還有一個漂著星點清油的紫菜蛋花湯。
看看人魚選哪個,李斯予有種養小動物的興致勃勃。
昨晚在沙發上,李斯予和人魚一起看看會兒交通法治節目,李斯予越看越困,最後閉上了眼睛。
睡了沒一會兒,突然被一隻胳膊肘戳醒,人魚推開他,小聲嘟囔:「壓到我了。」
「抱歉。」李斯予睏倦地從沙發上站起來,緩了緩神。隨後附身牽起他的手,問他:「給你在浴缸里放點水睡覺吧?」
人魚快速地甩甩頭,任由李斯予牽著手,專心地看他的深夜節目。
李斯予只好自己走了,他鎖緊了門窗,在浴缸里放滿了水,又繞回沙發,雙手捧著人魚的臉頰,強迫人魚看著他的眼睛,叮囑了兩遍不要出去外面很危險出去就會死掉以及可以睡在浴缸里。
人魚艱難地點點頭,那雙黑漆漆的眼睛翻著眼白努力朝著電視看。李斯予自己不愛看電視,對此心中默默: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
從前天從海洋館跟著李斯予偷偷回來,昨天李斯予一整天沒在家,算起來這條魚可能看了有36個小時電視。
早上李斯予起床看到他在浴缸里呼呼大睡,衣服隨意地扔在一邊。做好早飯的李斯予站在浴缸旁,伸手進水裡撓了撓人魚的手心。人魚似乎感受到了騷擾,虛空握了握手,在水裡倏地睜開眼睛。
他看到李斯予,高興地從水裡站起來,赤裸著身體坦然地面對李斯予,自然的造物還沒有習得人類的社會羞恥,潔白的皮膚澄澈的眼神,讓李斯予移開了眼睛。
李斯予從架子上拿下一件浴袍,給人魚一邊裹一邊擦,讓他坐在柔然的沙發上,給他烘乾頭髮。又帶他來到餐桌前,為他帶上一次性手套。
李斯予是不指望他能一開始就會用筷子勺子了,用手抓抓吃得了。
李斯予坐到對面去,開始自顧自地吃自己的早飯,簡簡單單黃油煎麵包和熱美式。
人魚看了會兒李斯予,猶豫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小心地將頭伸進蛋花湯湯碗上方,嘬了一小口。
沒有實質性的光線,但李斯予覺得對面的眼睛倏的亮了。
人魚也不說話,桌上有的都抓了吃了,吃了一半把手套也叼著摘了。
人魚一邊舔手指,一邊說,「李斯予,你很不錯。」
李斯予笑起來,「謝謝誇獎,」又說,「你平時都吃什麼?」
人魚思索了一會兒,眼神一會兒明亮,一會兒暗淡,然後又豁然開朗,「我可以吃很多,我能消化珊瑚、魚骨,和很多藥水。」
李斯予沉默了一下,「你會說的詞語挺多的。」
人魚也微微笑,「很簡單的,看看電視就會了。」
李斯予內心不免驚訝。而人魚渾然不覺,正快樂地舔著手指,結束這一餐的戰鬥。
好吃好喝供完,李斯予覺得該跟他談談正事了。
眼下有兩個最優先的問題。
第一,問問人魚知道多少李穆清的信息。在他真的能說清楚的情況下。
第二,怎麼突然從尾巴變成了雙腿,到底是怎麼變的,還能變回去嗎?
但在此之前,手得洗乾淨。
他輕輕地拉著人魚去洗手,人魚聽話又安靜地跟著,亦步亦趨地來到洗手池。李斯予打開水頭,清澈而冰涼的水流淌下,他握著人魚的手,水流從他們交疊的縫隙中划走。白色的柔軟的手,被水流包裹住,熠熠生光,深色的手托著它們,李斯予使壞地捏緊了這雙白嫩的手,水流和手都溢了出來。
人魚刷地拔出了自己的手,用力擠開他:「我會洗手!」
李斯予也不生氣,依然好好聲音地說:「我幫你。」
他擠出一些洗手液在手心,重新順滑地、全面地包裹住那兩雙白嫩的手,他很迅速地打出泡沫後給人魚沖乾淨了手,然後拿出一塊一次性毛巾給他仔細擦乾淨。
擦的時候李斯予很疑惑,他兩面翻看這雙手,問道:「沒有蹼嗎?」
人魚把手抽回來,也不做言語。
李斯予只當他不願意說,可能人魚就是沒有蹼的吧。於是也沒追問,拉著他到沙發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