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沒多久就到了小區樓下,乘電梯上三十樓,電梯中溫度似乎越來越低,顧思成靠過去,肩膀抵著梁吟的肩膀,想抱一抱她,看了眼角落監控,作罷。
到了家門口,門口擺著一袋腐爛的水果。梁吟拎起袋子轉身往後走,顧思成跟在她身後。到了胡天漢家門口,梁吟敲門,沒聽見裡面聲響,她抬腳猛地一踹,門繃開,往裡撞到一件物品又反彈回來。顧思成表情好不容易維持鎮靜,拉住梁吟手肘想阻止,看清門撞到的那件物品是胡天漢的小腿,撞擊發出「砰」的很大一聲,躺在地上的人居然毫無反應,屋子裡腐臭伴著酒臭,臭氣熏天。
「死了沒?」梁吟小心邁進屋中,蹲在胡天漢頭旁,拍拍他的臉問。
顧思成看見胡天漢唇邊糊滿嘔吐物,忍了又忍還是不敢進門。那烏黑的臉上感覺能刮幾斤膩子,可能還有毒,梁吟怎麼敢直接拿手碰的啊?
梁吟又拍了胡天漢臉頰幾下,胡天漢四仰八叉地平躺著,不時往外吐酒,嘔吐物在本就骯髒的地板上又蓋了一層。梁吟要扶胡天漢起來,受狹窄牆壁桎梏提不起力,望向顧思成:「幫忙。」
顧思成第一反應是往後退了一步。
梁吟:「……」
她能指望他做什麼?
顧思成再想去幫忙,梁吟已經不用他,自己一個人扶起這個看起來有兩百斤重的醉酒壯漢。梁吟撐扶著胡天漢往床邊走了幾步路,顧思成看清她白皙脖頸上因使勁而暴出青筋。顧思成腦海里想像了一下,梁吟如果家暴,他應該會過得很爽,梁吟喜歡用藥物控制人居然是保護他。
梁吟把胡天漢收拾到床上,確認他只是醉酒後,給他蓋好被子後關上門離開,把腐爛水果留在他門口。顧思成跟著梁吟回屋子,一句話不敢說。
開門時,他生怕梁吟碰過胡天漢的手去拿鑰匙,自己手先伸到她屁股兜里摸了摸,沒摸到鑰匙又去摸她衣兜。找到鑰匙後動作急切地開門,仿佛很怕梁吟那手不小心碰到自己。
梁吟沉默地看著,進了屋,打開燈,顧思成幾次看向陽台又看向她,意思不言而喻。梁吟不解問:「你就那麼怕麼?」
「……可是真的很髒。」
顧思成心虛地移開視線,他看清那屋子裡還有爬蟲。他想起第一次上床時就後悔沒有去幫梁吟的忙,沒想到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依然沒去幫忙。可他真的對胡天漢下不去手。
梁吟去陽台洗手,顧思成幾秒後也跟過去她身邊,剛好梁吟洗完手往回走,他又跟著梁吟回來。他像個犯錯的孩子一樣一直看著梁吟,杵在梁吟跟前,屋子過道狹窄,兩人面對面擠著。
梁吟說:「嬌氣。」
她認識年少時的顧思成,沒想到他這麼嬌氣。她當年以為魏妍已經很嬌氣了,現在看來魏妍還不如顧思成嬌氣。
「怎麼能這樣說呢……好吧,你說的也對。那你會嫌棄我麼?」
顧思成擋著床,眼神委屈,一副梁吟不回話他就不讓開的樣子。梁吟心裡說了好幾聲「嫌棄」,嘴上應道:「不嫌棄。」
顧思成終於讓開,只是不及往側面退開就被梁吟推胸膛一把推坐在床上。梁吟單膝跪上床,抵在他腿間,拽著他衣領讓他抬臉,居高臨下打量他,問:「你以前有很多人照顧麼?」
「照顧?沒有啊,只是有一位保姆阿姨買菜做飯,一位保潔阿姨按時打掃衛生。」
「有助理。」
「嗯。」
「有幾個?」
「三個,吧。」
「有司機麼?」
「有。」
「有保鏢麼?」
「……有。」
梁吟定定望著他,「這不是有很多人照顧麼?」
「可是這些都是生活必需,我不常在家,需要有人幫我照看家裡,助理一位要管生活瑣事,一位管工作,一位經常陪我應酬出差,保鏢的話,我遇過對家僱傭□□來蒙袋子打人,遇過綁架,在有些關係緊張的時候沒保鏢不行。我不是嬌氣也不是逞面子,你不要討厭我好不好?」
顧思成說話時,梁吟手指一直按在他喉結上,感受起伏和滾動。等顧思成說完,梁吟道:「我沒說討厭你,只是在想跟著我是不是委屈你了。」
這用詞叫顧思成羞赧,他卻不避地望著梁吟,他喜歡仰著頭看梁吟,喜歡她帶一定壓力摸按自己的喉結,也喜歡她說自己是「跟著」她。顧思成睫毛顫了幾下,沒說話,臉越來越紅。梁吟感受到膝蓋有牴觸,當作不知,鬆了手開始脫外衣,顧思成眼睛亮亮地盯著她,梁吟脫完後把外衣丟他上,轉身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