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
梁吟彎身在急速流動的水柱下沖洗,冬日冰涼的水划過臉頰,卻洗不掉其上的灼熱感,她漱口,鹽味牙膏混著腥咸,口腔味道很怪。梁吟抬眼看顧思成,顧思成滿臉歉疚,其下神態有解了饞的饜足感,他的樣子給梁吟以飽實的滿足感。
她回到屋內,目光落在鞋柜上沒動過的粉色包裝袋。顧思成見她目光停留,問:「這是什麼?」
梁吟一般把袋子放地上或紙箱子上,稍貴重的才放鞋櫃。
梁吟說:「我同學婚禮的請柬。」
「ta終於要結婚了,」顧思成嘆道,攬著梁吟坐到床上,把她箍在懷裡,臉挨著她肩背,「要準備禮物麼?還是送禮金,錢夠麼?」
「都準備了。」
顧思成嗅梁吟身上的氣味,初認識時覺得是涼的冷的,這時覺得是溫暖的盈香,有甜味和絲縷奶香,更重要的是經過洗澡和汗淋把其他莫名其妙的人的氣味去除了。顧思成想到:「人是獨立的個體,無論多親近都不該把對方當成是自己的東西,產生獨占欲。」
他做不到,他聞見梁吟身上男士香水的味道時是不開心的。
梁吟回答:「我沒有,我沒有把你當成是我的。」
「……」顧思成眼睫輕輕眨動,眸子空白了幾瞬。他緩慢扶梁吟站起來,自己移到床上,又拉梁吟躺到自己身邊。
「嗯。」他應了一聲,喉頭艱澀泛苦。
梁吟翻身,順從地把下巴枕到顧思成胸口,問:「我遇到了問題,我的店主安琳今天哭了,我不知道為什麼。」
這是梁吟難得主動開啟話題,講她在這間屋子外的事情。顧思成指腹將她臉頰摩挲成石榴紅色,輕輕「嗯」了一聲,「你說說前因後果,我幫你分析看看。」
第25章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我帶客人去看房, 客人走後安琳哭了。」
「沒了?」顧思成等了一會兒,發現梁吟說完了,沒忍住在她臉上掐了一把, 「你這豐富的信息量。」
梁吟眼睛圓而無辜,眨了眨, 完全不覺得還有其它什麼好說的, 顧思成就已知的事情推測:「你昨天說幫你的店主發布租房信息,是她安排你做的還是你主動做的?對租客的要求是誰提的?」
「我主動做的, 我提的。」
「她多少歲?」
「47歲。」
「兒女在身邊麼, 或者有兒女麼?」
「安琳沒有孩子。」
顧思成目光多了幾分瞭然,又繼續問:「你為什麼覺得她有找人同住的需求,她有明確說過她的想法麼?我的意思是, 她是想和你同住,還是和其他人。」
梁吟微蹙眉:「……她先問我願不願意,我拒絕了。」
「你怎麼說的?」
「我和男友住,我房子還沒到租期。」
梁吟說前半句時, 顧思成唇角彎起,眼睛明燦,手臂環過她腰身, 將她往上抱,兩人臉和臉挨碰在一起。梁吟整句話落, 剛抬起頭,顧思成追著抬臉親了她唇角一下。梁吟懵了一瞬,隨即一手肘撐在床側,一手扶著顧思成臉頰親回去。她神情認真不似親熱, 而像是正常排隊被人插了隊,鼓起氣力擠回隊伍。
顧思成一面被親一面在笑, 他發現梁吟的主動性非常強,喜歡掌控局面,不喜歡被動,她像一片靜湖的守護神,往下丟一顆魚餌打算騙走她一條魚崽,魚餌剛在水面掀起漣漪,作為「守護神」的梁吟即被引出來。半伏在他身上的梁吟感受到胸腔起伏震動,將手移過去,兩指扣弄被穿透的小孔,顧思成臉頰瞬時全是熱氣,咳嗽兩聲,握住她的手腕。
「今天看房的是男生,你店主以為是你男友。她有幾分拿你當女兒的意思,以為你找了女婿回去留住,以後會照料她。」
話至此該盡,顧思成卻心裡焦熱,沒話找話地加上:「所以她知道那只是來租房子的人,你不打算留下來陪她,心裡難過,就哭了。」
像是答數學卷子時已證明出結果,末尾另起一行加上「所以結果是這樣」的廢話。顧思成曾經會盡善盡美地寫完一份捲紙,但在落筆最後一行時總會心有不耐和細微的討厭。而現在,他主動期望最後這句能無限延長——他沒話和梁吟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