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就說我病中不宜見客。」他現在這身份也不適合跟羅垣見面,再說誰曉得羅垣安的是什麼心,常理應如此辦。
下人出去傳話了,湯藥也有人送了過來,沒有讓人伺候餵藥,蘇禾自己端著瓷碗小口小口的慢慢喝藥。
藥沒喝幾口,之前那個下人又回來了。
「王爺說有一信物要給公子,公子見了就知道。」說著遞上了手裡的——香囊。
端藥碗的指尖僵住,蘇禾一震,把碗放在一邊之後拿起那個香囊。
「去取我衣裳過來更衣吧。」他掀開錦衾下床,「綠雲,幫我束髮。」
綠雲卻擔憂,視線落在蘇禾身上:「公子,你還病著,不宜……」
「我這樣拒人門外像什麼樣子。」雖然知道綠雲的憂慮,其實她是怕惹人口舌生出事端,但是蘇禾還是截斷了她的話。
勸說無用,綠雲只得聽命去取衣裳。
蘇禾不愛薰香,衣服都規規矩矩的放在柜子里面,綠雲取出一身月白色的長衫,心想著這衣服穿上不那麼蒼白,應該能顯出些好氣色來。
蘇禾卻把人叫住,說:「換一件,要白色的。」
雖然不大知道緣由,但是綠雲還是順從的重新換了一件白色的,回到蘇禾身邊給他更衣時說:「公子從來都只穿這個顏色,我們都沒見您換過別的,少爺估計也是覺得公子生得這般好看適合乾淨清淡月白,所以前幾日特意讓人送的上品料子新裁的款式,沒想到公子卻不愛穿。」
蘇禾自己低頭看了看身上的一襲寡淡白衣,正在想如何形容,旁的下人便先說了:「公子生得好,穿這白色也有別人比不了的風采,就像是仙人一樣,沒有半點煙火氣。」
不像是阿諛討好,而是真心實意的誇讚,蘇禾聽在耳朵里不由笑了笑,眼底一抹狡黠深意極快划過。
庸脂俗粉看膩了,金玉堆里的美人厭煩了,朱門權貴更喜歡換個清淡的口味,他們要的,不就是這樣的不染纖塵不可攀折的姿態嗎?
待收拾妥當之後才去外間,吩咐人去請六王爺進來。
羅垣今日是有備而來,他氣定神閒的進了屋子,一眼就看到一身雪白衣衫的人靜靜的坐在梨木桌邊,側顏姣美,如靜待開放含苞睡蓮。
羅垣眼神輕慢起來,心裡頭閃過四個字:虛張聲勢。
在他看來蘇禾就像是在心虛一樣,或者說在害怕,而他拿捏住了對方的命脈。
對方儀容一絲不苟,從頭到腳沒有一點不妥貼,完美得就像一幅畫,明顯是刻意認真收拾過的,以這樣最正經的姿態見自己,不是虛張聲勢又是什麼?
不過他喜歡這樣的虛張聲勢,喜歡這個乾淨柔弱的美人,越看,越合他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