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一茉冷笑:「說話不算話在你這樣的混蛋身上根本不值一提。」
紀復白站起來,從後抱住她,「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那麼混蛋了……」
蔣一茉把人推開,皺眉罵道:「離我遠點兒!」
他便又老實了。
電梯到達一層,蔣一茉一路走出小區,到附近地鐵站去坐地鐵。
紀復白默不作聲跟了一路。
早高峰的地鐵里,蔣一茉被擠壓在門邊的角落裡,準確來說,被紀復白擠壓在角落。
他高大的個子杵在她身前,一手撐在她頭頂,一手理所當然地摟住她腰,臉上一副都是他們擠的,跟我沒關係的無辜表情。
每到一站,身邊那些人一涌動,他便壓她更近,低頭時,唇有意無意掃過她額頭。
「偶爾坐坐地鐵也還不錯。」他還挺樂在其中。
「離我遠點兒!」
蔣一茉忍不住低聲吼道,看他這幅有恃無恐的樣子就不爽。
旁邊一個大媽看他們兩眼,以為她被性騷擾,立刻道:「小伙子,貼人家那麼近幹嘛呢?長得帥也不能為所欲為啊!」
「呃,他是我男朋友,沒事的阿姨,謝謝阿姨。」蔣一茉趕忙解釋,手上揪住紀復白的白襯衣,回頭只見對方瞧著她直樂,揪襯衣的動作直接演變為揪他腹肌。
她閉上眼,使勁壓住不斷上涌的火氣,畢竟公共場合,家醜不能外揚。
壓啊壓,忽的,唇上落下一個微涼的吻。
她也不知道紀復白的唇為什麼是微微涼的,兜頭澆熄了她的那些火氣,使她深感無力。
他低頭,把下巴抵在她肩窩,輕聲央求道:「對不起,老婆,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反省了一晚上……今天讓我回家洗個澡行不行?」
蔣一茉沒再理過他。
他一路跟她到學校門口,對她背影叮囑道:「中午好好吃飯。」
蔣一茉沒回頭,沒搭理,徑直朝教學樓走去。
等她的背影消失在視野,紀復白走到街邊等老林開車來接他,之後回會所那邊的別墅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去公司。
張德爾九點來鍾,到總裁辦公室報導,一臉宿醉未醒,臉皺巴地像塊抹布,匯報著昨晚應酬接待的情況。
本來以對方官職來說,應該紀復白去陪的,他昨晚答應了回家陪蔣一茉吃晚飯,所以推了,這會兒問道:「我沒去,讓你頂上,對方是不是有些意見?」
張德爾打著哈欠道:「可不嘛,老大,要不然也不會拉著我把我灌得找不到東南西北,媽的陪酒的女人都給他換了兩三撥兒才消停。」
他又笑道:「不過我還算是給他陪盡興了,後來我看他也就沒在意這事兒。」
紀復白沉吟會兒,說:「好幾個項目要過他手,這人心眼兒又小,看著沒在意,說不定心裡早記我一筆,還得找時間我親自陪一場。五一還沒收假,回去歇著吧,你出門前照過鏡子嗎,臉色差成這樣還過來幹嘛?」
張德爾盯著紀復白看了看,笑說:「老大,你臉色比我還難看,你也回去休息吧,回去讓蔣老師給你煲一鍋雞湯補補。」
紀復白:「……」
這話一下戳中雷點。
紀復白把文件隨手一丟,「廢話這麼多,精神這麼好,乾脆別歇了,我安排你出差。」
張德爾忙不迭起身,「老大,那我回去歇著了,您也注意著點身體。」
門關,紀復白躺在椅子裡,摘了眼鏡,輕揉鼻樑。
過會兒,等眼睛稍微好受一點,他睜開眼,目光落在電腦旁邊的相框,於是拿過來,盯著相框裡的女人看。
感覺那天故宮的風吹到了耳畔邊。
「我18歲的時候,說我不是真正的男人,等我成為實打實的男人了,又跟我說喜歡18歲的我,什麼話都叫你講了。」他埋怨道。
又無奈笑了笑,撐起額頭,盯著她的照片一直看。
「真的對不起,」他輕撫她臉,「原諒我,絕不敢再有下一次了,好不好?」
空蕩的辦公室,迴響他的自言自語,他輕嘆口氣,又倒回椅子裡,過會兒,戴上眼鏡,埋頭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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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一茉晚上沒有晚自習,下午放學前最後一節自習,她到教室看了一眼大家的狀態。
高考前的最後一個月,她心裡比這些學生還著急,替他們捏一把汗,憋一股勁兒。
焦冷今天突然變得老實了很多,卻又走向了另一個極端,一整天講不了兩句話,誰也不搭理,只要老師不管就埋頭睡覺,睡飽了,就在草稿本上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