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掩人耳目,南樾穿的不是宮中太監服,也沒有戴上太監專用的硃砂帽,而是一身極其樸實的布衣,倒是符合他與時晏之兩個人的身份設定,僕從和少爺。
不過即使只是粗衣麻布,一旁的路人仍然能清楚地意識到這人和她們不一樣,就算是隨從,那也是貴人的隨從,就算是狗,那也是貴人的狗,是路過的她們無法企及的高度。
人人平等……終究是空談,即使上位者有心改變,但底層者也早已在浮沉黯淡的人世間迷失初心,變得麻木不仁。
在她們的潛意識裡,人生來就是分為三六九等的,這是自古以來給她們灌輸的思想和教育,短時間內無法改變也無力改變。
馬車緩緩停靠在青鳥軒的門前,南樾動作輕柔又小心翼翼地替時晏之撩開車簾,臉上充盈著笑容,主動伸出手:「公子,請。」
「嗯。」時晏之身為帝王,早已習慣別人的殷勤照顧,沒怎麼猶豫,就將手放在南樾的手上,藉助他的手穩穩噹噹從車上走下,走下後自覺拿開了手,面無表情地走進了青鳥軒,像是一件很平常的司空見慣的小事一樣。
只有還在原地的南宮樾暗暗回味手中剛才時晏之留下的溫度,因為時晏之一下車就抽回了手,所以本來因此心底竊喜的南宮樾有些失落。
他的眼睛緊緊盯著時晏之剛剛碰過的地方,眼底似乎在滾動某種情緒,叫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麼。
不過這樣的分神也只是一瞬間,南宮樾很快反應過來,跟在時晏之的身後,僅僅落後一步進入青鳥軒,寸步不離。
即使有人察覺到他的異樣情緒,南宮樾也能用他們本來就是上下從屬關係,僕人跟著主子不讓對方迷路,很正常。
進入青鳥軒以後,時晏之這麼招人注意的打扮一下子就引起在場所有人注意,不過她們都沒有聯想到時晏之身上,只當作是某個不想被家人知道到這裡玩耍的公子哥兒。
這樣正好方便時晏之行事,管事見到時晏之,確認不引人注意後,立馬來到時晏之身旁,壓低聲音:「陛下,與您約好的人在二樓的『翠嵐』包間。」
時晏之聞言,略微點頭,便一刻不停朝二樓走去:「嗯,孤知道了,你去忙吧。」
走到二樓名為「翠嵐」的包間,時晏之沒有立刻進入,而是停在門外,轉身吩咐南樾:「你就守在門口,不要讓人進來,沒有孤明確且必須的指令,不准行動,不准進入這個包間。」
「是,陛……公子。」在時晏之威脅的眼神下,南宮樾溫順地回答,垂下纖長的眼睫,卻像是滿肚子壞水的狐狸又在搗鼓什麼陰謀。
時晏之凝望著他這副看似溫順實則桀驁的表情,略一挑了挑眉,沒有說什麼,因為他看向南樾的眼神里就包含他對南樾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