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檎不說話了。
片刻,遲懌伸手,「我說到做到。以後做朋友吧。朋友攢的場子,偶爾來捧個場就行。」
林檎抬手,與他擊了一下掌。
掌心相靠的一瞬,遲懌很有將她的手握住的衝動,但是忍住了。
下方演出將要開始,遲懌收回手,抄進長褲口袋裡,「看演出吧。請都請來了,錢總不能白花。」
「很貴?」
「我還是別告訴你,免得嚇死你。」
林檎揚了揚嘴角。
遲懌瞧得愣了一下,很快轉過目光,望向下方。
印象里就沒見她笑過,厭世的一張臉,偏偏那麼漂亮,漂亮得毫不諂媚。他承認人有時候挺賤的,會因為不可得的東西而滋生征服欲。
可假如只做朋友,能換得這樣的笑容……似乎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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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鏡年晚上做了些資料整理的工作,到十一點鐘,仍然沒有收到林檎的消息。
他也沒催,朋友過生日,玩得忘了時間,是常有的事。
已經是這個時間,大抵今晚不回來也有可能。
洗過澡,他如往常一樣去床上躺下,只留檯燈,看了會兒書,沒什麼睡意,想起冰箱裡瓶裝水所剩無多,又乾脆起來了。
換了外出的衣服,出門去採買,順便散散步。
小區里都已安靜下來,只草叢中偶爾一陣窸窣,不知是不是出來活動的野貓。
走到小區門口,右轉。
路邊泊停著一輛明黃色汽車,後窗開著,裡頭的人把手臂伸了出來,手裡拿著一支煙。
孟鏡年經過的時候,那人以一個非常費力的姿勢,把腦袋盡力地靠向車窗這一方,手臂收回去,抽了一口。
這怪異的行為引得孟鏡年瞥去一眼,瞬間頓住腳步。
抽菸的人他見過一次,上回在美食街上。遲懌。
透過車窗往裡看去,孟鏡年目光一頓。
林檎腦袋靠在他肩膀上,闔著雙眼,似乎是睡著了,蓬鬆的頭髮從肩頭散落,面上一層淡淡的紅暈,不知道是因為熱,還是因為喝過酒。
遲懌似乎是菸癮犯了,可又不想動彈吵醒正在睡覺的人,才以方才這樣詭異的姿勢抽上一口。
遲懌還沒注意到他,抽過這一口之後,又低下頭去,一動不動地望著靠在他肩膀上的人。
一種旁若無人的專注。
孟鏡年沉默地注視了好一會兒,走近一步,輕輕敲了敲車門。
遲懌倏然轉頭,愣了一下,「孟老師?」
孟鏡年聲音平靜,幾乎聽不出有什麼情緒:「既然已經送到了,麻煩把人叫醒吧,她考試累了一天,要睡也是回家睡更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