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坎特雷拉大公的妻子,他們的婚姻卻名存實亡——她的容貌,甚至她背後的家族都無法再給丈夫帶來利益。
反對派在暴風要塞岌岌可危之時同樣陷入內亂,他們將絕大部分戰鬥實力全都用於搶奪風暴權能,新上任的博魯赫家主也沒有任何與北境合作的想法,他甚至動了趁機進攻北境的想法。
這也是遲早的事情了,她原本也不是一個足夠有吸引力的的女性,已形成的印象也無法再改變。
丈夫對她的恨意從不曾掩飾,婚後的幾年時間,他只會在她變得美麗時才會同意和她完成丈夫的義務。她發脾氣次數多了,他就強迫她留在城堡里不參加任何舞會,在外面一個接著一個地尋找情婦,只有在他的力量恢復到足以讓她變化時才會短暫地回來找她,只為讓她生下一個繼承人。
她原本就比丈夫年長七歲,和他成婚前剛剛變為寡婦。她用謾罵掩蓋著自己對前路的迷茫,但她卻無法否認自己只能依靠丈夫活著,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己所能適應全新的生活。
而現在,這一切都被一場意料之外的婚約打亂了——這一場政治婚姻只經過教會的同意卻未簽署伴侶契約,只要教會裁定婚姻無效,她就不會再是博魯赫夫人,只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可憐人。這讓她只消想想就一陣絕望,最讓她痛苦的是,她根本做不到憎恨那個搶走他的女人,因為她早已知道那人究竟是一個怎樣冷酷無情,翻臉不認人的可怕存在。
她只能跪在地上哭泣著懇求公主,至少去做些什麼阻止事情發生。
女嬰被母親的哭泣驚醒之後,也開始不停嚎哭起來,像是要通過這種方式向不公平的婚姻表達抗議。
阿黛爾陷了長久的沉默,只有十五歲的她甚至感到一陣手足無措的緊張,她以前學過的東西不足以讓她得出眼前這情況可能出現的最優結果。
如果她有選擇,她又何嘗願意留在這裡,每天生活在恐懼之中,和那個可怕的男人同床共枕呢?
阿黛爾遲疑了,逃走的選項無數次衝進她的腦子,卻又因為對男人的恐懼而強行停止——倘若她從城堡里失蹤,她所在的公國必然會受到新家主的殘酷報復,哪怕是為了保住親人,她也只能選擇留在這裡做那個男人的妻子。
「如果女神教會還願意承認我們的婚姻,」博魯赫夫人痛苦的閉上眼睛,但她很快發現這只會帶來更可怕的結果,「算了,只要一個男人失去了他的妻子,他也照樣可以……」
以她對那人的了解,他必定做得出這樣的事情,這也是她在聽到消息之後立刻帶著孩子逃離,直接來和「情敵」見面的真正原因。
阿黛爾沉默不語,面露愧疚,而她很快注意到那個被博魯赫夫人帶在身邊的男孩子。
只有三四歲的孩子穿著一件可笑的小丑衣服——他和母親一樣天生駝背、鷹鉤鼻,長相併不討喜,只知道害怕地躲在母親身後,用陰沉的目光打量著那位坐在扶手椅上,擁有迷人暖金色長髮的美麗公主。
這就是她的未婚夫已經誕下的繼承人,博魯赫夫人也留意到她看著孩子的目光,將躲在自己身後的男孩拉出來:「這是阿爾伯特,我的第一個兒子,現在還沒學會說話,他是坎特雷拉大公現在的第一繼承人……阿爾伯特,去向公主行個禮!」
男孩立刻走上前去,機械地聽從母親吩咐做出動作。
「不必這樣做,博魯赫夫人,」哪怕男孩看上去並不討喜,阿黛爾也明白他們的事情與孩子並無關聯。她擺手讓那孩子起來,下一刻,她就感到一股怪力將自己撞進椅子,一陣鑽心的疼痛從下腹處傳來。
孩子突然從袖口中掏出一把小匕首,無情地刺入她腹中,看向她的目光如同嗜血的野獸,她從中找不到任何人類的情感。
「你,為什麼……」阿黛爾按住被捅傷的位置,疼痛和失血讓她一陣陣地恍惚,但她卻沒有了掙扎的力氣,甚至還想著就此死去——只要她不必嫁給那個男人,死亡或許也不算是一件壞事。
「只要他的新娘消失,也可以……」博魯赫夫人眼中現出愧疚神色,「我不能失去這一切——對,我還有孩子,我不能死!」